即使隻聞到味道,縈煙也知道自己是在夜涼的地牢。她是真的暈過去了,身體就算怎樣的補,怎樣的休息,也再也不能回到從前。可是能感覺到身上暖暖的被子,溫溫得被裹著,空氣中還夾雜著藥的絲絲氣息。
“你呀,命也不要了,如果不是他下手輕,恐怕今天又要見閻王了。”
宋煜的溫柔反倒讓縈煙在幾天之內最最意外,她坐起來的時候,仍然能感覺到腹部的疼痛,但是笑了笑。因為現在她確實應該在地下室,卻明顯得是在一間簡單的屋子裏,她想,應該是地下的某個地方吧?
“身上的傷還疼吧,你得好好的養著,這幾日就要走了。放心,夜涼不會把你扔在這裏的,他答應過,帶著你走。”
宋煜看著縈煙的眼神裏有許多的同情,她配合夜涼演了這出戲,把身體也折了,卻絲毫沒有半點的抱怨,可是從前,夜涼怎樣得對她啊!
“他真的不起兵了,其實現在也是好時機,民心所向。再過上十年五年,人人都習慣了平靜,反倒容易遺失民心。”
縈煙似乎對夜涼的一切都那麼了解。其實她不是不知道,隻是從來沒有說過,沒有問過。因為她不需要問,她知道夜涼要做什麼。雖然開始的時候還有些迷茫,可後來漸漸的懂了,所以才作了龍袍。
磨難,讓她明白了許多的事情,也讓她從過去的那種天真中脫離了。她至少明白她不再是個青樓的舞姬,而是夜涼身邊愛著他的女人。其實隻要換個定位,她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生靈塗炭,是不可能有民心所向的。縈煙,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應該明白這些道理。我們失去了好的機會,以後,恐怕就很難了。所以如果你不想跟著我們,如果你想走,夜涼是會放開的。”
宋煜耐心的對縈煙解釋。如果他是女人,如果他經曆了這些,他絕對做不到如她這般的對夜涼好,因為她應該知道,夜淩愛著她。
“是啊,你說的對,生靈塗炭,不是好的辦法。我不想走,也不能走。城裏應該已經被封閉了,沒有我,也許你們走不了。”
縈煙坐起來,穿好鞋走到地下室的門口,透進屋子裏的光線說明已經是黃昏了,那個屋子裏放了一口棺材,恰恰是她能夠進去的大小。時辰快到了,夜淩快來了,不知道他是否聽說,她已經死了。
“也許是吧,不過,你總該換衣服了,一會兒鈺兒就來,不要讓她看到已經死了的你還活著。”
宋煜走到縈煙身邊,把一身衣服遞給她。她看了看那件白色的衣服笑起來,穿在身上,躺進了棺材裏。
現在能走出這個被圍住的太子宮的,也隻有她的棺木了。可是不知道夜涼如何,讓他藏在她的棺材下麵,實在是委屈了他吧?可是為了離開,她們也隻能如此了。她真想知道,夜淩看到自己的屍體,會怎樣。
接過宋煜手裏的瓶子,揚起脖子,她把那甜甜的東西喝下去了。真像夢中某個東西,比如,孟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