縈煙覺得自己進入了沉沉的夢鄉。那個夢是很美的,夢裏有爸爸媽媽。她認識他們的,雖然他們似乎並不認識她。她看到他們在院子裏,父親越過母親的肩頭,用撥浪鼓逗著懷裏的她,那個是她,她可以感覺到的。
她夢到了夜涼,和夜涼一起攜著手走在長的茂密的樹林裏,有開的鮮豔的花,有漂亮的奇怪的東西,她身邊有一頭奇怪的鹿,是藍色的,深藍色的眼睛還有淡藍色的皮毛,上麵有如同雲朵一樣的紋飾。
棺材外麵的世界卻並不像裏麵那樣的安靜,縈煙在沉沉的睡著,而鈺兒以為縈煙已經死了,一路哭著,一路跟著。這樣一口薄皮的棺材,居然就把縈煙下葬了,夜涼,居然連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站住!棺材打開,例行檢查!”
門口,侍衛攔住了抬著棺材的下人。宋煜此時已經換了一身打扮,揭去了假麵,連鈺兒也不認得他了。
“可這是棺材,斯人已去,還請各位行個方便,給棺材裏人個安靜。況且人來人往的,萬一真有個詐屍,豈不嚇人?”
化了妝的宋煜忙上千說道,此時他的聲音聽起來又是另一番模樣,仿佛在大家大戶裏做慣了的轎夫門頭,穩重中帶著些幽默風趣,還有點不和身份的故作高貴語氣,便是在棺材底的夜涼,也未必聽的準。
“大白天的詐屍,你蒙誰呢!打開,我們要檢查看看,說不定裏麵的不是死人,是個大活人呢!就算是詐屍,哥兒幾個也不怕,打開打開。不過,這個小妞兒倒是不錯,不打開也行,讓這妞兒陪哥兒幾個玩兒玩兒!”
這些都是在市井裏混的京城侍衛,見多了刁蠻之人,平常也欺壓慣了百姓,卻沒人能拿他們怎樣,故而此時見到隻是薄皮棺材,宋煜如此低聲下氣,又是個趕車的打扮,旁邊哭著的鈺兒還有幾分姿色,故而起了歹意。
“放肆!我們都是太子宮的人,這棺材也是太子宮抬出來的,你們是什麼東西,居然敢開我們的棺材!”
為首的扮作打幡人的夜涼手下高聲吼道,城門的人立刻麵麵相覷。他們都是夜淩的人,隻要聽說太子這兩個字就極其敏感。可是現在擋也不是,不擋也不是,擋了就早早的暴露,不擋,萬一裏麵的是夜涼呢?
“這位軍爺,不要生氣不要生氣,這些手下沒見過世麵,得罪了軍爺。可檢查是皇上下的聖旨,我們幾個就是看門的狗,不聽話就得掉腦袋,還請軍爺見諒,這檢查,我們還是要走走過場。”
看到這樣的場景,原本還在城根坐著的城督忙站起來到打幡人身邊作揖說道。一邊點頭哈腰的說著,一邊卻已然使眼色讓人進城報信。
“太子府的棺材,是你能開驗的嗎!”
打幡人聽到這裏,越發氣憤得吼道。後麵抬棺材的人也顯出了緊張的神色,就連宋煜的額頭,都不免皺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