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哪裏?”
“去喜歡的地方,你喜歡的地方。”別有深意的望著眼前的少女,“大亂將起,趁著還算安靜,好好的走一走吧。”
“爹爹那裏……”
“這世上的高手很多,譬如你。
這世上的高手很少,譬如我。
這世上,嗬嗬,這世上哪裏有真正的高手呢?
在我眼中,宗師,也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話語裏流露出別樣的悲愴,那不是孤傲的孤傲,彌漫了整個莊園。那深邃的眸子裏,有一種感覺,少女仿佛明白,那叫做悲傷。
“你可知道,有多少的宗師在我身邊湮滅?你可知道,有多少?一百零三個!整整一百零三個的宗師級以上的所謂的高手,一轉眼間
化作漫天煙塵!嗬嗬,那可是仿若滅世的神威啊,可惜我竟未能見到!”蕭索的話語縈繞在心間,未曾吐出,不想,也不能。“眠雲啊,那時
的你,絕望了嗎?”
“三哥!”少女驚叫一聲。就在那一瞬間,少女仿佛發現,自己的哥哥離自己似乎很遠很遠,又似乎很近很近,但卻如同快要消散的
雲霧一般的不真實。於是,死死地,死死地攥著他的衣袖,霧氣升騰的雙眼也死死地鎖著眼前的人。
宋師冥回過神來,自然的揉散了少女的頭發,微笑著說:“走吧。”
少女點頭,拉著他衣袖的手卻不曾放開,緊隨著他的腳步,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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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欲名揚天下知”
長空下,淡紫的身影劃過,如一道流星,璀璨而迅捷。隻是這流星的過處,卻有太多的憂傷。
“隻位拋磚引故識”
如一朵雪蓮,悠然的層層綻放,隻是那瑩白的光芒上,沾染了太多的汙濁的血色,顯得妖異。
“春秋一度君安在”
蓮花碎去,憂傷轉淡,淡的如同洞庭的水,淡的如同洞庭的月,淡的無味,淡的可怕。
“昔日黃花今幾枝”
光華散去,淒涼的美麗顯現出她的真容。無華的長劍,清逸的紫衣,淡淡地人。
本來喧擾的階梯之上一片寧靜,激戰之後的人們,甚至連喘息都已經遺忘。隻是一瞬,隻是在流星劃過的一瞬,近千人,沒了!
“沒人,在麼?”聲音很淡,卻有人聽出了落寞。
“閣下在找人?”聲音悠揚,有種獨特的魅力,出聲的是個麵貌醜陋的漢子,卻讓人那以輕視他的存在。
微微地搖頭,淡淡地語氣,似是自語,似是回複:“你,不懂的。至少,現在還不懂。”
血的殷紅染透了土地,血的腥澀彌漫了虛空,沒有人再說話,隻是這麼靜靜地站著,等著。等著那夢的醒來!所有人的噩夢。
“眠雲,你,怎麼了?”
“幫主,好久不見。”淡淡地微笑,我卻隻看到了蒼白的苦澀,那一刻的我,瞬間明晰,若水的蓮衣已是遠去。
一地的屍體,一地的血腥,絲毫未曾激起當時的我,“蓮衣,死了!”我不願去信,卻不得不信,因為,那是眠雲啊,三世都不曾離
開水蓮衣的蕭眠雲啊!
濃烈的殺氣,自我身上散出,生生的將周遭的數十人壓抑至死。
眠雲望著天邊的月,似是回憶,似是思索,無視環繞著的兩幫人馬,淡淡地說道:“我們見到他了。”
我吃了一驚,瞬間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殺氣也不禁消散於無形。三世的壓抑讓我難以控製自己的本應該堅毅無比的心神,失聲喝道:“你說什麼!”
眠雲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輕輕地搖頭,那意思是說——我,還要忍耐。
我以為我要瘋了,我不明白,失去了蓮衣的他為何能夠如此的淡然。正要開口追問的我,卻被打斷。是阿風,聲音很冷,冷的我也忍
不住想要發抖。
“我,來了。動手吧,殺了我。”
這些都是什麼跟什麼?大家都瘋了嗎?我不理解,我不明白,我也不想再去弄明白了。隻是一世的輪回而已;隻是,隻是見到了那個
存在而已;隻是,隻是,隻是……
“若你覺得愧疚,就去追求力量吧,那些仇恨,要用你的生命來撫平。所以,在這之前,活下去,越久、越好。”眠雲的聲音很淡然
,淡的如同一潭清水。我聽明白了,也更不明白了,失去了蓮衣的眠雲再沒有了往昔的影子,隻留下一種淡然,淡然的可怕,可怕的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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滎陽城外,朔雪分飛。
宋師冥牽著宋玉致翩翩而過,如銀的大地上,也不曾沾染一絲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