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斑馬線16(1 / 1)

第十四章衣服上的飯粘子(1)

經曆了一次與王征宇母親的邂逅,何雨軒對自己與王征宇婚姻的夢想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熱烈了,她不再提她與王征宇的婚事。她知道王征宇的離開是遲早的,這種即將失去反而生出更多的依戀。

王征宇依舊隔三差五地來了,又去了。她像一個新婚的妻子對他無微不致地關懷。她更加離不開他,巴不得天天和他在一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時候,王征宇一次遲到,一次不回信息,一次不接電話,都會導致她醋意大發。她開始和他頻繁地爭吵:“你走吧!我這兒可不是你的妓院旅館!”“你不是說,我們隻是普通朋友嗎?我不過是填補你性愛饑荒的廉價娛樂品!”“你媽是勢利小人!你也是!”

王征宇怎麼解釋都不再能挽回何雨軒對他的信任。他累了,他想逃避了,他想,或許母親是對的,我應該結婚了。

一轉眼,王征宇已挎著另一個女孩的手在夜色中漫步。這女孩就是他的女朋友覃文潔。現在的覃文潔就像他心口上的朱砂痣,而何雨軒卻是一粒粘在他雪白衣服上的飯粘子。

王征宇和覃文潔是高中同學,王征宇考進上海複旦大學,覃文潔考入華中師範大學。王征宇在高中時一直任班長,喜歡他的女孩子很多,其中就包括覃文潔。他不屬於帥的那種,他的男人氣度完全得力於他那魁梧的身材,肩闊胸厚,往那一站就像一堵牆。女人在他身邊總由然而生依附的感覺。但在王征宇的眼裏,覃文潔一直是一隻毫不起眼的醜小鴨,瘦瘦高高的,實在很難引起他強烈的欲望。

覃文潔除了實習三個月,沒有正經當過一天老師。這得益於她有一個當省委常委、組織部長的媽媽,她順利地分到了臨江市委組織部。她不善解風情,和她在一起,王征宇總是情緒暗淡。

找一個愛自己的人作老婆,找一個自己愛的人作情人,這就是王征宇的信條。在這個信條下,當母親王佳玲要他和覃文潔談戀愛時,他沒有作出過多的反對,就應承下來。

“文潔,我工作很忙,而且常常出差在外,不能很好地照顧你,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王征宇看著江麵上那艘亮著燈火的客輪說。

“為什麼一定要你照顧我,我不是也沒有盡到照顧你的責任嗎?我們既然走到了一起,就要勇於承受一切的苦難。”

“我不會讓你受苦的,否則我怎麼配作一個男人?”

“你有這份心,我很滿足。你能在眾多愛慕你的優秀女孩子中選中我作你未來的妻子,我就很幸運了!”

王征宇轉過身動情地把文潔攬進懷裏。他想吻她,可是文潔躲開了。他低聲問:“為什麼?”

“我想把一切等到洞房花燭夜的那一天全呈現給你。”

他有些失望,也有些高興。他那剛剛潛滋暗長的陽物在觸到文潔的那一刹那又低下頭去。

“去我家吧!我媽媽剛從英國回來,今天在家。”覃文潔清楚自己沒有足夠的重量拽牢他的心,但是她卻學會了不失時機地調用家庭的力量。

“不,我怕見你媽。”王征宇對居高臨下的未來嶽母有一種本能的抗拒。

“有什麼好怕的,你就要做他的金龜婿了。女婿是門外的嬌客。”

覃文潔家在省委大院生活區。院子裏樹木參天。煞白的路燈光掃射在樹下綠色的草坪上,像麵紗給院子披上了一層敬畏的神秘。他們倆穿過兩道崗哨,來到一幢紅色房簷的兩層樓前,這就是覃文潔的家。

每次走進這個院子,王征宇就感到冷冰冰的,有時覺得像進入了一個古堡幽靈,毛骨悚然。

覃文潔的媽媽龔素珍五十二歲,身體微胖,齊耳的短發燙過後呈波浪式,顯得很幹練,也很儒雅。

王征宇最怕看她的那雙眼睛,犀利如刀。他怕她一眼看出他對她女兒的這種被動的感情。他更怕他看出他的心其實另有所屬,並非她女兒視若珍寶的純情處男。見麵是愉快的,內容無非是談婚論嫁。

王征宇走出大院的大門時,對著門口兩尊石獅子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他想,他本質上與覃文潔的家庭空間格格不入,他不屬於他們,他們也不屬於他。婚姻,好比是個老蜘蛛,不斷地吐絲結網,然後繁衍生息,新的蜘蛛又結新的網,人人都是這張網上的蛛絲。想到結婚後要麵臨這樣一張蜘蛛網,他就感到憋悶和恐慌。但是他又能怎樣?婚姻是一種契約,一個煉獄,好像還是人生的必修課。他能回避這個世俗嗎?他能回避多久?他的家庭需要,他的虛榮心也需要,而他真正需要的他卻不能給予,也不能得到。

他一邊這樣剪不斷理還亂地想著,一邊在手機上飛快地寫下:忘了我吧!免得我們彼此痛苦!然後發給了何雨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