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含笑道:“向遠,你可知鹿蜀謂何?”
向遠點頭說:“知道。《山海經》中言:‘杻陽之山,有獸焉,其狀如馬而白首,其文如虎而赤尾,其音如謠,其名曰鹿蜀,佩之宜子孫。’”
鳳凰解釋道:“鹿蜀生長在杻陽山,把它的皮毛佩戴在身上,可以使子孫昌盛。不過此番,我要叫它送你去日不落森林。”
她右手拇指和食指交攏,在嘴前吹了個口哨,遠遠的有達達蹄聲,跑來一頭模樣奇特的神獸。
果然樣子像馬,頭部白色,身上斑紋猶如虎斑,長有一條紅色的尾巴,鳴叫的時候就像人們在唱民歌。
向遠又驚又奇地摸著鹿蜀的毛,在鳳凰的示意下,跨上它的背。鹿蜀前半身揚起,前蹄一抖,快速奔跑而去。
一座山脈屹立,雲蒸霞蔚,直插雲霄。而山麓的腳下,有一大片森林,堪稱日不落。由於這森林裏的時間自古就與周圍的環境些微不同,時差相差很多,外麵三個時辰,裏麵已過了一年。這許是天造的奇景,變化玄奇至今未尋到根源,亦少有神進入,何況其他生靈。
但向遠此番不得不以身犯險而入。他眉頭緊皺,不放過任何風吹草動的聲響,林中人影閃動,卻有幾分寂寥,偶爾走幾步,抬臉望望前方,對照著地圖,麵上陰晴不定。忽然,他目光猛的一凝,握著相問棒的手下意識地緊了幾分。
原本高照於蒼穹似永不墜落的太陽,周圍縹緲潔白的朵朵雲彩突然被一層滾滾的烏雲籠罩。處於白晝的日不落,從不會下雨,隻有到了夜晚,才有那大雨。這明顯,不對勁。
那席卷而來的烏雲霎時遮蔽了山頭,濃黑如墨,向遠身軀一陣,臉漸漸發白,心撲通撲通狂跳。
瘴氣從某個黑暗的角落開始彌漫,向四周擴散,地麵出現一些觸目驚心的暗紅條紋,兩條黑影從半空詭異的閃現,橫穿經過地表,刀光劍影,不時便有漫天植物的碎渣和殘枝落葉飛起,花瓣麵目全非,皺巴腐爛。
向遠目光凝重,相問棒棒光灼灼,霞光升起,硬生生將突如其來的招式扛了下來。
狂風呼嘯而過,那兩個黑影出現在麵前,當空而立。左邊一個麵貌醜陋,手中一個盛了瑩紫色的琉璃藥瓶光芒耀目,揮灑出的毒液可以置鮮肉生蛆,五毒分身。右邊的長了一張陰陽臉,不怒自威,專使地滅邪箭。
這地滅邪箭非一般邪箭,可大有來頭,即便是向遠在廣常山時讀書不算用功的這種弟子,對此神器也還是有所耳聞的,看過幾張圖片,正和這陰陽臉手中握著的無異。所以當目光一觸到那深紫色的弓箭時,向遠的頭皮就發麻了,脊背生寒。聽說上古時期毒神野心凶殘,因受賭神欺騙大發雷霆,活捉了賭神的九子,活活剝皮拆肉,抽取血脈,融入自身的一半修為,鑄成邪箭。可想而知,這地滅邪箭有多大的威力,想天之子親自到場,不靠其他神器,也未必能扛得住這上古神威。
此邪箭異能奇大,連蜀天道與神界的通道屏障都能射破,西王也真的是肯下這血本,用地滅來誅殺向遠。
好在,左邊醜陋的說:“如此神箭,對付一個乳臭未幹的小毛孩,未免大材小用。殺雞焉用牛刀?窮奇大人,還是讓小神來吧。”
窮奇微微頷首:“好,戮塵多加小心。”
“你們,想殺我?”向遠道。
戮塵冷笑道:“可不是,隻要解決了你,再沒有誰能破壞西王的計劃!”
向遠驚訝道:“西王已經知道我了?”
戮塵不再言,直接拔開塞子,將藥瓶裏的紫液體倒向向遠。向遠猛吃一驚,慌忙飛身而退,誰知這一當頭,一枚玄黑鏢甩到了他的左臂上,打中。向遠身子一顫,噴了一口鮮血出來。
向遠麵色陡然生變,寒聲道:“你、居然下毒……”
戮塵冷笑一聲:“你不知我們最擅長的就是種毒嗎?”
向遠眉頭一挑,趕緊往嘴裏喂了好幾顆靈丹仙藥,戮塵嗤笑道:“憑這點東西也想與我獨門秘製的黑屍毒抗衡?不自量力!臭小子,你還是別白費心思了,就算用瑤池仙水也解不了這毒的,還是乖乖等死吧。”
“呸!”向遠啐道。他才不怕什麼毒藥,那起惡人再怎麼厲害,鳳凰也一定會派人來救他,鳳凰不會讓他死的。
戮塵冷笑著,也無意與向遠多費口舌,抬起露寒芒的長利爪就昂然直上,向遠額頭不斷滴著虛汗,麵白如紙。這毒真不可小覷,他現下已無力使出相問棒法了。
就在危急之刻,忽聽林深處響起一道驚雷,刹那間,無數電光轟然閃現,一道雪白色的獸影穿梭其間,若隱若現,愈來愈近。窮奇麵色猛的一變,大喝道:“不好!”拉弓,射出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