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破天一劍(二)(2 / 2)

但聽聲似鬼嚎,狂風巨作,如火星隕墜,地滅箭夾著無數死氣朝著那方向刺去。

那個獸影非但沒有一絲動容之意,反停在遠處不動。它低吼著什麼,便見風卷殘雲,倒懸如鬥,一含有撼地之勢的白光直衝地滅箭而去,兩者相撞,驚響震天,連帶著腳下的土地都顫抖不止。

窮奇和戮塵皆變色,然而窮奇隻怔了一下,就將身一閃,想帶著地滅邪箭遁走。可誰知他腳步一動,頭頂罩下一柱白光,法力施展不出,渾身難受,動彈不得,竟將他牢牢束縛於內。

戮塵見狀不妙,知道遇到高手,趕忙跪地求饒。

那個獸影走近,漸漸看清了它的模樣,睥睨之姿,鋒芒畢露。獅子身姿,頭有兩角,山羊胡子。它靈光一閃,變化出人形。

“你、你……”戮塵哆嗦著,兩眼一翻,居然暈了過去。

那人絲毫不以為怪,挑了挑接近白色的眉毛,瞥了眼被關在白光內的窮奇,又瞅瞅因中毒而臉上漲紫,唇角泛青的向遠。

“又見麵了。”那男子微笑道。

“白澤?”向遠愣了愣。

“是我,奉天之子之命,攜上方光柱捉拿窮奇,”白澤眯眼笑道,又轉向旁邊,“窮奇啊窮奇,枉你惡名昭著,也有今天。”

窮奇咬牙道:“白澤,你甭得意,有本事放老子出來,與你決一雌雄!”

白澤搖搖頭,從窮奇的手中奪過地滅邪箭,繳了收入袖中:“此物要封印世中,再不能被爾等利用了。”

窮奇惡狠狠地唾罵,白澤依然保持良好風度,不與其爭辯。

“白澤,救我……”向遠呻吟道,手已經控製不住地抽搐。

白澤凝神仔細觀察他,說道:“放心,我便是為救你而來。”他撿起戮塵掉落在地上的藥瓶,裏麵的毒液永遠也不會倒完,他將一隻手覆在上麵,默默誦著咒語,黑紫色的毒液滾滾冒著泡,隨後閃現點點白光,如流雲飛散。白澤把這些毒液淨化,變為了淡藍色,才扶著向遠給他喂下。

“好點了麼?”白澤關切的問道。

“唔……”向遠茫然望了望四周,“嗯。”

白澤放開他,手中白芒大綻,無數如雪之光由此散開,似一場星輝細雨,飄然四射,緩緩狂野如濤,卻自帶一種幽渺,鋪天蓋地向戮塵揮灑而去。隻聞一聲悶哼,戮塵全身泛出無比濃重的瘴氣,但氣勢很快被飛雪所奪,元神潰散,死於非命。

向遠見識不凡,知曉白澤定是用了什麼大招數,居然這般就結果了一個神。白澤又看了滿眼仇恨的窮奇,長歎一口氣,收入囊內。

“窮奇呢?”向遠漸已清醒過來,殘毒不剩,健康十足。

白澤說:“我要將他和地滅邪箭分開封印,再也不讓他們有機會麵世。”

“哦。”向遠說。

“我們出去吧。”

向遠和白澤一同出了日不落森林,重見天日,向遠仿佛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他在心裏喃喃道:鳳凰,你也該來了吧?

卻聽天空一聲嘹亮的鳥鳴,羽扇撲騰,一隻雪白的仙鶴掠過,雙翼邊緣的翎毛由白趨向黑,一個披了黑鬥篷的高貴神秘的女子負手站在鶴背上,向遠下意識地笑出了聲,招手道:“鳳凰,你終於來了!”

瑞鶴停在兩人麵前,蹲下身,白澤看了鳳凰和向遠一眼,說:“兩位無事,白澤就先告退了。”說罷,不由旁人分說,便揚長而去。

向遠目送白澤離去的背影,又慢慢踩上了鶴背,剛想碰鳳凰,對方卻已經不動聲色地後退一步,給他讓出空位,向遠雙眉微挑:“作為六界最高貴、最值得驕傲的種族,就不願與我這一個平淡無奇的小輩多一點感情嗎?”

鳳凰沉默了下,說:“品種不一樣。”

向遠一噎,半晌,賭氣抹了身。

“好啦好啦,你都多大的人了,怎麼還和小時候一個樣子。”鳳凰笑著,把他攬入懷,他稍微推拒了下,就靠在她胸前。瑞鶴起身,載著動作親密的兩人飛往天際。

向遠微微揚起嘴角,在心裏說道:因為當時我怎麼也沒享受夠,所以在你離開後,一直渴望那種感覺。就像一個小孩想吃糖果,卻在中途被打斷,那他長大後可能仍會很想吃那糖果,對其他的卻沒有像這般的執著。人,不會滿足,得不到的,才會掛念許久。

千山暮雪,便是太陽都不會落下的森林,我也會走出去。

鳳凰望著他落寞的背影,似乎讀到了他心中所想,輕聲說:“我喜歡你的靈魂是幹淨的。”

每個生命都是平等的,但感情的事,誰又說得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