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向遠好奇地看過去。
“咦,腓腓。”鳳凰俯下身,伸手撫摸它。
向遠有些耳聞:“它就是《山海經》裏記載的像狐狸,身披鬣毛,長著一條白色的尾巴,飼養它可使人解憂的腓腓?”
又北四十裏,曰霍山,其木多榖。有獸焉,其狀如狸,而白尾,有鬣,名曰腓腓,養之可以已憂。
鳳凰笑道:“正是。”
向遠探出手,摸上去柔軟,隻是略有點糙:“還挺可愛的。”
要是我以後也能養就好了。
“向遠,我記得你在廣常山上養過一條蠶寶寶,於是去後山采了不少桑葉。但有幾天沒有喂,它就變小了。你還在它的身上寫字。”鳳凰道。
“你還記得啊。”向遠道,他當時隻不過是隨性養養,後來把死掉的蠶寶寶草草扔了。
鳳凰笑道:“那是當然了。”那個時候,玉槿微可是十分關注向遠的,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印在腦子裏,記憶猶新。或許,正是那些點滴的回憶,凝成了無盡的愛意吧。這麼多年了,說不心疼,說不喜歡,是不太可能的。
向遠看了看腓腓,它正用粉嫩嫩的舌頭舔著自己的前足,歡喜地說:“看上去有點像狼。”他摸了摸腓腓脖子上類似馬鬃的鬃毛。
鳳凰說:“你要是喜歡,我便把它送給你。”
向遠抬起頭:“這是你養的?”
鳳凰笑道:“我平時很少打理的,一般的差事都交由畢方,這腓腓在神界並不少見,隨便都能捕獲一隻。”
向遠道:“那我也得有命養。”語氣略帶了幾分傷感,而後像是意識到了什麼,頓了頓,又道:“我不是說那個。隻是我連自己的命都沒法控製,又何談養別的生命。有些事,量力而行就行咯。”
鳳凰沉吟會兒,道:“你喜歡就行。”
向遠苦苦一笑,撒開手,往前走去了。
廣常山腳下,畫皮捷悠悠然地漫步,忽然眼前冒出兩道紅影,一個清朗,一個英氣,正是神界東皇和朱雀。畫皮捷感受到了那不可小覷的氣息,心中稍稍起了疑心,但他尚未知曉這是神族的力量,看著東邪與往日相似無異的麵容,環抱手臂,趾高氣揚道:“怎麼,想打架?”
東邪冷聲道:“關若錦是你害死的?”
畫皮捷哈哈一笑:“你們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是什麼都沒有做的。”
東邪冷冷一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地裏打的算盤,你先將潔殺了,利用他的死使關若錦精神大亂,還做了一個潔的畫像,給關若錦灌輸魔的氣息,逼她成魔。”
畫皮捷仰天狂笑:“那也是她自找的,若不是他們害死了霜兒,我怎麼會出手殺自己的手足?”
東邪道:“可是即使你報了仇,那又如何?連城霜以為你早就死了,甘願散盡修為,隨你化風化灰,萬萬想不到你還活在這世上,造成了這樣的誤會。但即便你殺了潔和關若錦,連城霜也不會回來了,你心中除了仇恨,還有什麼?”
畫皮捷麵色陰沉,哼道:“你們怎麼會懂,我隻要他們償命!”
捷和潔是孿生雙胞胎,他們的母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醜女,因羨慕一位大戶人家的美貌千金,心生嫉妒,後來偶遇一個易容師,懇求之下易容,變得與那千金的模樣一般無二。他們的母親換了皮相,受到了不少男子的青眯,其中有一個世家公子娶她為妻,卻在生了孩子後果斷將她拋棄。他們的母親心如死灰,在風雪交加的夜晚遇到了一位進城的農夫,農夫在第一眼就愛上了她。雖然給不了她錦衣玉食、榮華富貴的生活,但他保證會讓她衣食無憂。然後,他們的母親跟隨農夫去了一座偏僻的村莊,生下了一對雙胞胎。神奇的是,捷、潔二兄弟並沒有繼承母親的醜陋,反倒生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捷、潔的母親將他們當作稀世珍寶來嗬護,隻是潔身子特別羸弱,估計活不了多久,母親聽信了隔壁鄰舍的讒言,千辛萬苦求來一種秘法給捷下了咒,來分擔哥哥的痛苦,但二者都不會英年早逝。
他們的母親到死也沒有覺得自己哪裏錯了,她一直在怪自己遇人不淑,殊不知容貌並不能決定一切,也不能複製別人的生活。就連潔和捷,長得相似,卻過上了不同的命運。
東邪歎道:“努力活成別人的影子,不累麼?不管看來看去,其實到頭來,最順眼的還是自己,現在就挺好的,我還是自己。你想要償命,現在已經得償所願了,可是你開心嗎?你現在,擁有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