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F7�一層又一層烏雲壓過遮蔽了碧落,將廣袤的神州籠罩於一片陰森黑暗的詭異之中。濃重的墨色浸染大地,一些泥土發生糜爛,又軟又髒,沼澤不斷冒著小氣泡,泥濘翻滾,幾隻小動物不幸被卷入發生了異變的水澤中,肉身遭到吞噬。許多水化為漆黑的顏色,無數草木化為烏有。
一個陰冷邪惡的聲音穿透了黑暗,而後一陣沉重的步伐,震撼了大地。每一次的震動,都帶有一股無形卻強悍威壓自半空向四下擴散開去,橫掃黑野,把原本如被墨汁浸染的天空撕裂出更多的縫隙。
一大片望不到邊際的獸潮奔湧而來,仙妖鬼魔齊心合力,使出渾身解數對抗共同的敵人。而人類,也竭盡所能,在必要的時候盡綿薄之力。五界同仇敵愾,誓絕不能讓反叛神族得逞。
那群神獸多受到控製,本非自己所願,實力比一般的仙獸靈獸差不了多少,可能連魔獸都不如。可是瘋子也很可怕。
衝天的邪氣,自遙遠的地平線而來,震散了密布陰雲,可即便這樣,也沒有光明的影子,蒼穹被一片淒厲血色所取代,令人不寒而栗,鬼哭狼嚎。
如此陣容,早超乎了大多數種族的意料,然並無一人退縮。盡管眼前的威勢似乎極大,神族叛類傾巢而出,幾乎沒有一界能支撐得住。但是,他們是六界,神仙尚未出手,妖魔鬼怪在援助,相信陣營,天下不會覆亡。
眾族集中精力,強撐狂風暴雨的攻擊,一定要堅持到最後。
遠方一聲虎嘯,叱吒風雲,頃刻間,天河倒掛,險象叢生。
“大家堅持住,神族很快就有人來救我們了!”段未霄神情凝重,高聲道。站在身側一旁,麵情清冷如霜的展紅燕默默地偏頭瞥了他一眼,又淡然地轉回了頭。
不過多時,東皇太一與南後伽羅率領救兵及時趕到,在無上的淨化神力操縱下,凶惡狂暴的神獸漸漸清醒,平緩了下來,一個個麵色茫然,渾不知身在何方的樣子。
東邪的下巴稍微上挑,細小的風吹過耳畔,拂起了幾根發絲。一場戰爭,帶來疲憊和困乏,有時候,他都不願說話了。附近似有鐵刀切肉的聲音,鐮刀割破血管,一地鮮紅,偶有一個頭顱高高躍起,帶著濕熱的腥氣,顛簸在刀劍之中,下墜之時也不完整的落到地麵。
什麼是尊嚴?什麼是驕傲?
天下的一切,到底孰輕孰重?
東邪的目光有些犀利,常年行走之間的銳氣陡生,殺氣騰騰,武力可以征服天下,但不能永久政府人心。這個世界是肮髒的,又是純淨的。
衝吧,為了自由,為了和平,戰鬥吧,將士們!
東邪臨敵而戰,眼神決絕冷漠。他手掐劍訣,神劍一指,瞄準雲端,一聲厲喝,頓時分出一道劍氣化作火光直衝而上,落雷驚天,碰在一起,兩相消散。
赤焰離火劍灼灼生輝,燦若流霞,舞動時揮斥方遒,而朱雀在旁邊幫著輔助,守得密不透風,二人相互配合,攻勢和守勢都拿捏得十分到位。
這場戰爭,不論是誰,此刻都熱血沸騰,澎湃之間,體內的血液欲灼熱燃燒。
烈火雄雄燃燒,蒼穹輕顫,仿佛即將滴血成雨,風中飄散的絲絲片片,是血,是汗。一個人倒下,後麵的人衝上去,血肉堆積,白骨橫列,大風卷起萬丈寒,廝殺聲如排山倒海般,響徹喧囂,淩厲如刀。
大地在顫抖,蒼天在哭嚎。
蒼茫處,望盡天下,一覽無餘。
青色山頂上,冷麵心對著一旁身蓋紫色披風的妙子弦說道:“你看這陣仗,估計又要成為青史上的一段輝煌筆墨,記為紅點。”
妙子弦的餘光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腳下的人類軍團。
冷麵心見狀,不由失笑:“怎麼,你真看上那個凡人了?”
妙子弦怒目而視道:“你少多管閑事!”
冷麵心冷笑道:“我何曾多管閑事,隻是想提醒一下護法,當前神界內亂緊急,先把局勢穩定了,再看那風花雪月吧。也不是什麼大事,你最擅長媚術,沒有一個人能抵擋得住,更何況區區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人,便是單槍匹馬都能拿得下。”
妙子弦頭也不回,完全不理會冷麵心的話語,而冷麵心也隻是挑了挑眉,對妙子弦的反應不以為怪。
那一晚,妙子弦置身在一名普通將卒趙栓的屋中,帷幔垂下,二人的剪影在燈光下投映出親昵、引人遐思的畫麵。她叮囑了他幾句,忽而從手中變出一麵護心鏡:“這是用上好的青鬆石製成的,比一般的護心鏡堅固許多,加上有我的法力維護,定能保你平安。”
他抬起深邃的眼眸,眼角上挑:“你待我如此深情,我定不負你。弦兒,我答應你,等我參軍回來,就娶你過門為妻。”
她妖媚淺笑,眼中卻是複雜難測的。
……
妙子弦閉上眼,心中默念道:栓哥,對不起,我欺騙了你。其實,我一直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爹是被我吸進元陽而死,你的兄長也是被我勾引精盡人亡,我從來不是什麼好人,我是吃人的魔,納陽補陰的魔。你隻知道我不會害你,願意接受我的身份,可事實上,我是有私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