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瑤池水1(1 / 3)

殘龍、碎空、驚魂三兄弟拜別師父,出了冰火洞,已是夜間,來到進穀時與師父彙合地方,果然有蕭劍遠為他們準備的食物和水,三人分食了,還給師父蕭劍遠留了一份。吃了食物,三兄弟便在原地休息,過了今夜,他們便要去天龍門了,他們希望蕭劍遠能出來,那樣就能與師父再見上一麵了。然而這一夜蕭劍遠都沒走出冰火洞,三兄弟也不敢進去看望師父,師父說了,他身上的毒不是今夜便是明日就會發作,三兄弟為師父擔心,卻更怕進去後無意中會打擾到師父。

這一夜,在等待中渡過,當東方已泛白,蕭劍遠還未出來,就知道師父他今天是不會出來了。三兄弟起身出穀回到靜音閣,雲兒、碧兒二女一直都在等三兄弟。與她們相處雖隻有半年多時間,但相互之間有一份很深的情感,離別的愁緒在眾人的心頭都顯得十分沉重,沒有多餘的話,隻是一番簡單的收拾,將金鷹擒龍手秘籍交於二女,讓她們代交給蕭劍遠。簡單的一份早餐,簡單的辭別,帶著心中一份不舍,三兄弟與二女分別離開了靜音閣。出了靜音閣,在去往萬獸崖的路上,正好遇上司徒戟。司徒戟是來送他們去見天龍八子的,蕭劍遠在進毒蝶穀之前,便交代他代送三兄弟,然後由天龍八子帶三兄弟去天龍門,蕭劍遠還說殘龍他們在今早才會從毒蝶穀出回靜音閣,是以司徒戟今日一大早便下山去察探了天龍門去向,這才過來接他們。對於司徒戟,三兄弟覺得他親切、隨和,與他的關係是亦師亦友,他教自己武功,與自己玩耍,他雖是長輩,也有長輩應有的威嚴,但他絲毫也不顯露出來,讓人覺得他比較親近,而他為自己兄弟三人所做的事,更讓三兄弟由衷的感激他。

司徒戟見到三兄弟,先是爽然一笑,道:“你們三個小兔崽子,不知道你們司徒伯伯在山下等你們呀,這麼晚才出來,還要我上來叫你們。”要是以往,司徒戟這樣說話,驚魂必定要與他一番鬧罵,但今天就要分開,驚魂哪還有這般心情。三兄弟迎上司徒戟,碎空笑道:“沒人和我們說呀,我們都還以為司徒伯伯你還沒起床呢。”司徒戟道:“你小子也開始和你司徒伯伯貧嘴了,在無名穀時你可不是這樣的,來金鷹城半年,別的沒學會,就學會這一點。”殘龍也說道:“這可都是司徒伯伯你教導有方,不然二弟他也不會進步神速。”司徒戟道:“你們和起來欺負我老人家是吧,我就沒見過像你們這麼不尊敬老人的小屁孩。”大概被司徒戟談笑人生所感染,驚魂也一掃愁雲,來了一句,道:“誰叫你為老不尊,這可怨不得別人。”司徒戟嗬嗬一笑,道:“好像也是。”司徒戟一句話,逗得三兄弟大笑不已,也暫時忘卻了離別的傷感。

等三兄弟笑夠了,司徒戟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司徒伯伯帶你們去喝酒。”殘龍疑問地道:“喝酒,喝什麼酒?”司徒戟道:“這你們別管,去了就知道了。”司徒戟帶著三兄弟直往山下而去,一直出了聽風穀,到了流沙灘,就當三兄弟以為司徒戟說喝酒隻是開了一個玩笑時,前方汾水潭傳來了人聲,而且人數還不少的樣子。三兄弟都看著司徒戟,司徒戟道:“不要看著我,請你們喝酒的人不是我,我隻不過傳個話再順便帶你們過來而已。”

要與三兄弟喝酒的人確實不是司徒戟,而是五堂堂主、六旗旗使和七賢者、八尊者還有殷平、楚歌,除了蕭劍遠,在金鷹城中的天英會首腦都已到場,場麵不但熱鬧,更是壯觀,若非這次是九大門派圍攻金鷹城,金鷹城中也不會聚集這般多重要人物,要知自從十幾年前天英會出現內亂,教主獨孤幽魂去逝之後,五堂堂主、六旗旗使和七賢者、八尊者便是立場不同的雙方,除了在血窟中,從未齊聚過一堂,而且就算偶然聚到一起,也是爭吵個不休,哪能像這般隻是喝酒,為他人送行。這一場送行宴,短暫而富有激情,若非天龍八子還在山下等三兄弟,時間有限,必定是不醉不休,但縱然如此,群雄豪情奔放,眾人個個都喝了不少。離別了送行宴,還是由司徒戟帶三兄弟去見天龍八子,路上司徒戟高興地大聲說道:“縱觀天下英雄,何人同時當得五堂主、六旗使和七賢者、八尊者之敬意,我看除了以故獨孤教主,也就隻有今日的你們了。天英會若能長久如此,將天下無敵。”司徒戟此話說得一點也不誇張,天英會人數之眾,不比號稱天下第一幫的丐幫少,而且教中高手如雲,若是眾人一心,確是沒有哪一個門派能與之一較長短的。殘龍聽了司徒戟之言,不禁也是會心一笑,心中在想:“五位堂主、六位旗使擺下如此場麵送行,乃義氣之舉,七賢者、八尊者會來,是無乾坤大陣讓我與他們趣味相投,殷護法,可能是天英會中最為正常之人了,他會來,就我們兄弟三人是師父的弟子這一點就足夠了,至於楚歌,他生性不羈,個性不群,外表粗獷,實則心細,恐怕他也看出了師父是有意送我們上天龍門了。”想到楚歌,就想到了臨行時他那最後的一笑,富有深意的一笑。想到楚歌最後的一笑,殘龍也笑了,卻問道:“二弟,你與原旗使他們在汾水潭一起釣魚,有沒有釣到過魚。”殘龍之所以突然問起這個,是因為喝酒之時,原近镔邀請碎空有時間再到他汾水潭去釣魚。碎空道:“沒有,我們一起酒喝了不少,魚卻一條也未釣到過。”又道:“可惜雲兒、碧兒兩位姐姐不在,不然她們一定會請三弟去放風箏。”說到放風箏,驚魂可沒忘當日與二女一起放風箏後的痛苦,這時聽二哥調侃自己,隻得苦笑不言。過了汾水潭,牽著原近镔他們送與自己的馬,經過這一場送行宴,三兄弟也是豪氣幹雲離開了金鷹城。

九大門派昨宿過夜之處並不遠,離金鷹城十裏地,在司徒戟帶領下,很快便找到了天龍八子,殘龍他們到時,其它門派都已先行離開了,隻有天龍門與少林之人還在原地等候,司徒戟將殘龍、碎空、驚魂交給天龍八子,又將二派武功秘籍藏處告訴了二派掌門。原來司徒戟他將秘籍從二派中盜出來之後,並未帶回金鷹城或交給他人,而就在二派附近找了一個秘密之處藏好,此時將所在告知二派掌門,他們便能自行取回了,難怪蕭劍遠敢保證隻要九大門派退下金鷹城,武功秘籍便還給二派,而且絕對不會外泄。二派對於蕭劍遠如此做法,也較為滿意,於時三兄弟與司徒戟一番互道尊重之後,司徒戟便獨自離開了。

金鷹城到天龍門所在的天山天池有千裏之遙,一路所到之處不是戈壁就是沙漠,戈壁沙漠中時有風沙流動,而且夜寒晝熱,一行人經過二十多日的長途跋涉,才到天山山脈,再一日便能到達天龍門所在的博格達峰,遙遙相望,博格達峰雄偉壯觀,左右又有兩峰相連,三峰並起,突兀插雲,狀如筆架。想到當日司徒戟一人僅用了二十餘天時間,便先後從相隔數千裏之遙的天龍門和少林寺中盜出了二派武功秘籍,感歎之餘也隻得佩服他輕功之佳、毅力之強了。其實當日司徒戟隻在二十多日間就能從金鷹城到天龍門再到少林寺,這一往一返足有萬裏之遙,司徒戟輕功雖好,若非有蕭劍遠事先在沿途讓人備了好馬供他不斷乘換,卻也絕無法做到,就算如此,司徒戟在回到金鷹城時,也是累得精疲力盡,隻不過他人不知道而已。進入天山,雖仍可騎馬,卻不能快行,龍天行要去取回天龍八式秘籍,所以施展輕功先行一步,殘龍三兄弟與其他七子則騎馬慢行。這日傍晚時分,到達博格達峰下,抬頭望去,隻見山高入雲,直指天際,山上連綿白雪,在落日下博格達峰頂仿如璀璨明珠,散發奪目光芒。到了博格達峰下,又往山上走了一裏,來到天龍門建在山林間的一處迎客樓閣,因天龍門在半山腰上,山路險峻,天龍門便在此建了一個簡單的閣樓,還安排了幾個下人在此看守和接待,專是為迎接下午或晚間到達這裏的遠來客人準備的,一般到來之人,都會在此閣樓中歇息一宿,待第二日清晨再行上山。這一夜殘龍三兄弟與天龍七子在接待人的安排下,早早便在樓閣中歇息了。翌日,眾人食了早餐步行上山,這日午時時分到了一個山穀,這裏便是天龍門了。天龍門為九大門派之首,不在門庭之大,不在門人之多,而在門派之久遠,在門人之俠義心腸。清幽的山穀,蒼鬆挺撥,綠草如茵,或木屋,或石殿,或小樓、或涼亭,或鮮花,或怪石,不修飾,不點綴,不華麗,也就不庸俗,簡單而自然,自然而又恬靜,這便是天龍門。天龍門便在眼前,殘龍三兄弟卻仿如進入了夢中,實不敢相信這一小小的山穀中,便是九大門派第一派天龍門。

進入山穀中,先一步回來的龍天行正在穀口等候,沒有太多人隨同前來迎接,隻有一亮麗婦人,一個年紀與驚魂相仿的女孩,一個比女孩又小的男童。亮麗婦人乃是龍天行的妻子範文靜,女孩名叫龍雨軒,男童名叫龍人鳳,是龍天行夫婦二人的一對兒女。範文靜領著兒子與女兒過來向龍天任等人施禮。龍天任摸著龍雨軒與龍人鳳二人的頭,道:“一眨眼便過去了這麼多年,雨軒和人鳳都長這般高了。”範文靜道:“是呀,七位哥哥到達摩禪洞求解佛法,這一去便去了十年,不知不覺雨軒和人鳳就長這麼大了。雨軒、人鳳,還不見過七位伯父。”龍人鳳乖巧對龍天任七人施禮,道一聲:“七位伯父好。”龍雨軒也同樣施了禮,眼神卻時不時瞄向殘龍、碎空、驚魂這邊。範文靜早就注意到了三兄弟他們,龍天行已對她說過殘龍他們的到來,這時說道:“這三位便是天英會教主的得意弟子了,果然氣度不凡。”三兄弟道:“見過掌門夫人。”接著又各自報了自己名字。聽到三兄弟說了自己名字,龍雨軒不禁嬌聲笑道:“好奇怪的名字,你們姓什麼。”範文靜責怪地道:“雨軒不許無理,快向三位公子道歉。”龍雨軒調皮地伸了伸舌頭,躲到龍天任身後去了。範文靜臉有歉意地道:“三位公子不要見怪,都是賤妾管教無方。”範文靜此言,卻是對三兄弟持了同輩之禮,在她看來,殘龍他們報出了自己之名,卻不說姓氏,自是猜到殘龍他們身世,龍雨軒這般問他們姓什麼,必定犯了他們心中忌諱,範文靜心地善良,乃是一位仁慈的母親,她不怕因此而得罪了天英會,卻是怕為龍雨軒一句話而傷了三兄弟他們自尊。三兄弟自然不會在意這些小事,殘龍道:“自然不怪,要怪也隻能怪我們都是孤兒,沒有姓氏,不能回答小姐問話。”範文靜道:“不怪就好,三位公子來到這裏,以後便將這當作自己的家,有什麼需要,盡管說便是。”殘龍道:“以後自然少不得要叨嘮夫人,晚輩這裏先行謝過。”範文靜道:“既然你自稱是晚輩,那我也不矯情,就作你們的前輩了,以後你們也不要叫我什麼夫人,就叫阿嬸或阿姨好了,我以後也直接叫你們名字。”殘龍道:“就依阿嬸之言。”範文靜笑著道:“如此甚好,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進穀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