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一別經年，再聽說他的消息，已經落了這種下場。
一時間，桌上歎惋無言，餘弦最後隻憋出一句：“我聽了都不好受，你和蔣洹舟費了挺多神吧。”
其實每次聽到餘弦說這樣的話，封李卿都多少覺得有些好笑。倒也不是貶義，隻是有種很新鮮的感覺。
單純天真的人他見過，孟檁算特出色的一個。可是餘弦並非孟檁那樣真的不怎麼“社會化”，也不是真的不諳世事，她隻是有一種美化蔣洹舟和他身邊人的超能力。
就拿封𭖂這件事兒說吧，他敢保證自己心裏波瀾不驚，蔣洹舟多半也覺得封𭖂活該，出點力出點錢把他弄到名聲好聽點兒的管教所也全是看封家的麵子。
你說餘弦看不破嗎？那不能夠。她比誰都精。但隻要是換到了蔣洹舟身上她就心疼上了，自己有半分不舒服就覺著蔣洹舟得有千分不舒服，人那頭還沒怎麼的呢，餘弦給自己都攻略完了。
以前蔣洹舟經常跟他們說，說餘弦這性子特別會疼人，也特別惹人疼。她因為這件事疼你，是因為她自己真的有這種感覺，她就加了倍地往你身上還。
可惜最後還不是這下場。
封李卿暗歎，灌了口酒。
他這頭還沒感慨完，那頭餘弦石破天驚地來了句：“封哥，你和嫂子吵過架嗎？”
從餘弦這討句哥比登天難，聽她心平氣和地聊起他夫人更是概率近似於必然事件。
封李卿的聯姻對象和大家其實都是熟人，薛家的小姐，以前大夥沒少一起玩。也算是餘弦那一大圈小姐妹群裏的一個。
正是因為這樣，封薛聯姻的時候大家才都會那麼……一言難盡。
你明麵上摟著我跟我親親熱熱，一口一個寶兒今天下午茶明天逛街的，背地裏悄摸和我剛分手分得撕心裂肺的前男友訂上婚了，這算什麼勁兒？
可人家薛嬡也無辜啊，這圈子裏你倆不能結婚沒結果不是攤在台麵上的事兒嗎？不提是不想掃興，誰知道你是真心裏沒數啊？
換句話說，今兒個不是薛小姐也有張小姐李小姐，難不成你真打算門不當戶不對地嫁人去給人家當家庭主婦嗎？
孟檁也不可能是這脾氣。
所以說人性複雜呢？封李卿這樣，他老婆也這樣。
往前倒幾年，再怎麼理解這口氣也都憋在嗓子口，上不來下不去堵著難受。可走到這一步，餘弦覺得也就這樣了。怪不到薛嬡頭上，硬要說還不如說封李卿愛得淺，輪不到薛嬡背這個鍋。
封李卿張了好幾次嘴才找著自己聲音：“……沒吵過。我倆婚前公證了，婚後都沒怎麼見過，吵哪門子架？”
“哦……”餘弦有點失望，“還想問問你嫂子怎麼哄你呢……”
封李卿咂摸過味兒來了：“怎麼意思啊？拉攏我幫你哄舟哥唄？”
餘弦往後一仰，一副不裝了的樣，狡猾道：“可不嗎？除了上邊二老，就你難說話，我不得先表表忠心，收買收買？”
封李卿神情瞬時間有點複雜：“你還真別說，肥水流回你這大家也都放心。我看你倆這麼些年，也猜著你們斷不幹淨了。但是……當年你出國那疙瘩沒解決，你就不怕還得再出一回？”
話趕話趕到這了，餘弦也有點迷茫：“……不知道。我也是看斷不掉了，這麼互相折磨太難受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吧？”
聊到他們的感情就繞不開那些雞零狗碎的事兒，封李卿和孟檁是這樣，蔣洹舟和餘弦也逃不開。但哪個能真的不希望倆人能善始善終一個做做模範呢？
眼見這桌上氣氛又沉下去，封李卿叫來服務員加了兩瓶酒，調和氣氛：“得，你難得來北京一趟，不想這些了。反正你回來了，一招手，我估計舟哥就嘚嘚地來了。你甭看他現在這模樣，經不起你磨。”
餘弦心說可不是嗎？要不是有數她也不敢這麼鬧。
賀顏也歎了一聲：“你就把這些留給舟哥想吧，他都堅決抵抗到現在了，肯定比封哥處理的好。”
難得，封李卿沒張牙舞爪地嚇她說她沒大沒小，餘弦也沒了什麼調笑的心情，幾個人就在她回北京的頭一夜裏，安靜地坐著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