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麼?”劉勝利做出聽得出神的樣子來。
“問題出在了絹紙上,宋代的絹紙,絹細勻而厚密。但是由於其有千年的曆史了,這些絹紙肯定會變得非常的堅硬,而且在很多地方會起皺,絹紙的各處都會有碎紋或裂紋。而你的這幅《太宗遊獵圖》的絹紙卻表麵上像舊的,而裏邊卻有著新活的特點,且顏色並沒有這麼古舊的特點,很明顯是明清時候的仿品。”
“也就是說,這東西不值錢?”劉勝利的語氣中似乎更加注意這幅畫的價值。
“分你怎麼理解,做這幅畫的作者,可以說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畫一副仿品出來,所以他根本就沒有在絹紙這上麵下功夫。雖然落款什麼的都是閻立本,但是很顯然,作者並沒有刻意隱瞞這幅畫的年代。我想他畫這幅畫隻是為了己畫一副屬於自己的作品,很顯然他充分研究了閻立本的繪畫風格,又經過了反複的練習,其繪畫技巧已經超越了同時代的很多畫家。這幅畫的藝術價值是不可估量的。但是可惜,在現在來說,這幅畫如果被釘上了贗品的標簽,即便他的藝術價值在高,也難以變為值錢的寶物了。這就是咱們這個時代的悲哀。”
“王大山難道沒有看出來這點嗎?”
“那怎麼會。雖然我並不怎麼感冒這幾位專家,但是我相信這麼明顯的缺陷,他應該能看出來。相反我倒想問問劉老板,王大山答應分你多少錢?”
“二十萬吧!”劉勝利毫不猶豫的回答。
“這家夥可真夠黑的!”
“哦?那吳老板說他應該給我多少?”
“恕我直言,如果真的是宋朝摹本的閻立本作品,那就是無價之寶,不可能能用金錢衡量的。”吳老板很機靈,並沒有說出王大山賣畫的價格
“即便我的畫是明清仿製的,但是我家裏剩下的畫都是祖上留下來的,最起碼都具有你說的那種藝術價值。為什麼你不能收購呢?”
“因為我是商人,不是藝術家。我買的東西必須讓他能給我賺更多的錢才行,雖然這麼說有點俗,但是這是實話。現在古畫市場,本來就真假難辨,你高價拿了一副不知道價值如何的畫放手裏,就有可能栽到自己手裏了。現在的人都很現實,不認什麼藝術價值的,隻認經濟價值,我可不是那些有錢人,一副畫做壞了,我可就有可能傾家蕩產了。”
“那為什麼你肯收購那副《太宗遊獵圖》?你明明知道我那副畫的經濟價值並不高,為什麼還要收購那幅畫呢?”劉勝利的話問到了點子上。
“因為那副畫附帶了一樣東西來。”
“什麼東西?”
“王大山的親筆鑒定書!贗品、真品分誰來說,那份《太宗遊獵圖》配著這麼一件東西,就算是贗品,也就變成真品了。而我說一百句這東西有價值,也不會有人聽我的,因為對於古玩價值的話語權完全被這些專家壟斷了。”吳老板的表情似乎也很無奈。
劉勝利聽完吳老板的話,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張芃和吳老板都是一愣,誰也不知道他為何突然發笑。
“嗨,我還以為是什麼東西呢?如果你說的是王大山的那些鑒定書的話,我每幅畫都有。”
“什麼?你是怎麼得到的?”吳老板的眼睛突然冒出了一種亮光。
“我跟王大山雖然認識,但我也不可能傻到把一副古畫,這麼信任的交給他那個地步。所以我就跟他說,拿走那副畫可以,但是要把我其他的作品都一次性開具真品的鑒定書。”
“他答應了?”
“我一開始也以為他會不答應,但是最後還是答應了,因為他好像急著要交貨。”
“你真的有那些鑒定書?”
“這個騙你有意義嗎?我現在急於想把手裏的那些畫出手,就是因為現在趁著王大山剛死,警方對這些貓膩還沒有調查清楚前,再賺上一筆。要是等警方啥事都弄明白了,咱們去賺誰的錢啊?”
吳老板點點頭,顯然認為劉勝利說的有道理。
“東西帶來了嗎?我能看看嘛?”
“東西隨時可以看,但是吳老板,我覺得你級別不夠。讓收你貨的人來找我!”
“這你別想,我們這種事一向是單線聯係的。”
“我建議你去跟那個人說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有些事,過了這村,可沒有這店。”劉勝利說著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如果覺得行,給我打電話。如果覺得不行,就當我沒來過。”
說完,劉勝利站了起來,“這杯水不收費巴?”
“看來您還真是精明的生意人啊?雖然不懂古畫,但是卻十分精通生意經,這杯水我還是請的起的。”
“有錢當然大家都想賺,好了,今天感謝您教給了我這麼多東西,我回家也根據您說的看看那些古畫的成色。我一直聽我侄子跟我說,拿驗鈔機的紫外線照照,隻要畫上泛著紅色的光就是真品,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吳老板見劉勝利又“二”了起來,馬上阻攔道:“您可別聽那些棒槌們瞎傳,任何電子射線都對畫有傷害,千萬別這麼試驗了。”
劉勝利從吳老板急迫的語氣中得知,看來他是真的相信他裏手還有古畫,所以誌得意滿,回頭對張芃說道:“張芃,走啦,我們等吳老板的好消息。”
吳老板沒有說話,而是目送了張芃和劉勝利離開。
當二人離開茶莊後,張芃開始向劉勝利發問:“劉警官,你可真是說瞎話不眨眼。那些詞都是你提前想好的?”
“怎麼可能,除了我說那副畫是我的是我提前想好的,其他的都是我現編的。”
“一共有十五件寶貝呢,您為什麼非給選古畫呢?”
“這不是你說的嗎,這個吳老板是古畫專家。反正我也什麼都不懂,不可能跟他聊什麼相關的東西,倒不如找個他很懂的話題,人隻要一遇到自己精通的東西,就愛忘乎所以,也就能露出破綻了。”
“剩下的事都是您現想出來的?”張芃的眼鏡片下是一種對人重新審視的眼神。
,“作為一名警察,隨機應變是基本素質。”劉勝利馬上意識到自己也有點飄飄然了,馬上對張芃說,“你看我現在這樣就叫忘乎所以,嗬嗬”
張芃笑著點點頭,心中開始暗自佩服這個其貌不揚的老警察。
“那您說,吳老板背後的那條大魚會上鉤嗎?”
劉勝利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這個誰也說不好,他正在尋思著,突然轉念一想,其實不上鉤更好,那樣我不就可以結束調查了。其實從劉勝利開始調查那天起,他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調查的如此深入了,而現在自己竟然還會用假冒的身份來套取信息,這都是自己一輩子都沒幹過的事情!想到這,劉勝利甚至笑出了聲來。
旁邊的張芃不知道劉勝利為什麼發笑,隻得在一旁表情尷尬的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