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1 / 3)

“對不起,胡隊,我們一直把重心放在了高鳳軍這裏,而忽視了對連超的審訊。”邢振玉在為自己的失誤做著檢討。

“警隊人手不夠,先進行主要嫌疑人的訊問這個在程序上沒有問題的,不用道歉了。”

“如果我們上來就調查連超的話,就能早一點知道韓靜的存在,那樣韓靜的悲劇可能就不會發生了。”王勇由於一直在調查霞姐的事,也沒有對連超進行深入的調查。

“這不是你們的錯,時間寶貴,現在沒有時間自責的,你們先說說對韓靜自殺案件的調查情況吧。”胡玉言的臉上的表情複雜,雖然他沒有責怪兩個手下,但是也沒有顯示出太多寬容的表情來。

“現場勘查基本結束了,屋中有兩具屍體,已經可以肯定韓靜的繼父是被韓靜用家中的菜刀砍死的,隨後韓靜把屋中的門縫和窗縫用膠帶封死,打開煤氣後自殺了。韓靜在現場留下了一份遺書,遺書筆跡潦草,應該不是提前寫好的。遺書分為兩個部分,第一部分是說她的繼父從初中開始就強奸她,她一直飽受這種淩辱卻不敢聲張,而她這次剛剛回到家中後,又遭到了繼父的強奸,最後她忍無可忍砍死了她的繼父。第二部分說的是她承認是她開車撞死的何莉莉,並且將屍體拋屍在了鸞鳳公園。遺書中說她犯了兩項殺人大罪,自己不可能逃脫法律的製裁,所以隻能選擇自殺了。”

“你認為韓靜的這份遺書上說的屬實嗎?”

邢振玉有點遲疑,但還是說道:“韓靜在自殺前受到過性侵犯,而從現場勘查來看,在韓靜繼父的身上有一些抓痕,而韓靜的指甲中有一些毛發組織,應該是韓靜在反抗的時候留下的。之後,是韓靜把屋中設置成了一間密室,這個也經過確認了,在門縫和膠帶上都發現了韓靜的指紋,煤氣開關上也有韓靜的指紋,韓靜也確係是煤氣中毒而死。”

“糾正一下你的錯誤,不是煤氣中毒,而是天然氣窒息。現在的用戶都開始使用天然氣了,天然氣的成分和煤氣的一氧化碳不同,它的主要成分是甲烷。甲烷本身是無毒的,韓靜之所以把屋子設置成密室的樣子,是想用甲烷氣體與屋中的空氣相混合,降低空氣含量,最後達到窒息的效果。”

“原來韓靜是為了這個原因才把屋子弄成了那樣。”絲毫沒有生活知識的王勇驚奇的說道。

“你知道這說明什麼嗎?”胡玉言此時點好了一根煙。

“恐怕韓靜早就有自殺的意圖,這樣的自殺方式她恐怕不是想了一天兩天了。她早就想用這種方式結束自己的生命。這也正說明了她繼父在此前強奸她的事是真的。”邢振玉接過了話頭。

胡玉言點了點頭,“那間屋子對於韓靜來說有著特殊的意義,那根本就是一個魔窟,是一間絕望的密室,選擇以這樣的方式死去,是她早就有過計劃的。所以她才會在殺了她的繼父後,從容不迫的布置了現場。”

邢振玉突然想起了什麼,“現在想來,我們還發現在韓靜旁邊放著蚊香,在這樣的季節蚊蟲根本還沒有滋生,是不應該使用蚊香的,我想……”

“她開始時恐怕是想連這間屋子一起炸掉的,隻要點燃蚊香,打開煤氣,屋中的甲烷和空氣的混合氣濃度過大後,遇到明火就會爆炸。那樣的話給她留下痛苦回憶的魔窟、她的惡魔繼父,還有她自己也就都不複存在了,她恐怕一早就想與他們同歸於盡的。”胡玉言說完,深吸了一口煙。

“那她為什麼沒有點燃蚊香呢?”王勇聽了胡玉言的分析,心中十分不是滋味。

邢振玉看了看王勇,心裏也是一陣的抽搐,“恐怕是因為那份遺書!如果韓靜那樣做的話,那份遺書就不大可能會保存下來了,韓靜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刻仍舊想著如何為孫其名開脫罪名。”

“恐怕她已經成功了!就目前的證據來看,隻要孫其名一口咬定他根本不知道撞人的事情,我們就毫無辦法。即便是高鳳軍承認他和韓靜在串供說謊也無濟於事,因為高鳳軍已經知道了孫其名並非柳豔芳的兒子,從情理上講如果他改變供詞就有可能是基於對孫其名的報複,再加上韓靜完全有可能接觸到那輛帕薩特轎車,連超的證言裏又完全沒有提到過孫其名的事,所以高鳳軍的證言已經沒有任何的說服力了。這樣的供詞檢察院是不會采信的了。”

“範海方提過的那幾個出租車司機呢?他們在案發當天是看到了孫其名和韓靜離開事故現場的,我們可以試圖找到他們的。”邢振玉有點激動。

“沒用的,他們根本就沒有看到帕薩特轎車肇事的過程。況且前不久下的那場大雨,早就把案發現場的痕跡衝沒了,所以交通肇事的準確地點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的。”

“難道這個案件就這樣結案嗎?”王勇拍案而起。

“我想再去見見孫其名,跟他做最後一次談話,如果沒有效果,我們也隻有放人了!”

“難道?……”王勇急的差點蹦了起來。

“王勇!你先別蹦,我來問你,劉霞的事調查得怎麼樣了?”

王勇聽到胡玉言轉換了話題,也隻好強壓了心頭的怒氣說道:“根據龔校長對那個劉霞的描述,經過緝毒大隊和我們的聯合偵查,已經確定了她就是那個一直潛伏在我市無惡不作的,化名叫劉金霞的女魔頭。”

“確定她的藏身之處了嗎?”

“很幸運,在碼頭的一個倉庫裏,幾個大學生把劉霞的一個重要幫凶老四給抓住了,據毒販老四交代,劉霞和她的一個得力幹將宋濤正躲在一個靠近洪甫縣城的農家小院裏。我們已經布置好了警力,現正在對外圍進行秘密的清掃,準備傍晚就展開抓捕行動。”

“王勇,你受累去一趟張家村,幫我接兩個人過來。”

“誰?”

“孫其名的奶奶和他的養父孫紹,你開車去,爭取在晚上的抓捕行動之前把這兩個人給我接來,明白嗎?”

“是!”王勇是個急性子,再加上剛才的事情有點火氣,也沒有跟胡玉言再說過多的話,就站起身來,走出了會議室。

胡玉言把還剩下的半根煙掐在了煙灰缸中,轉頭對邢振玉說道:“把林記者請過來,讓他跟著我去見孫其名。”

邢振玉點了點頭,“我做記錄嗎?”

“這次我是去談話,不是去審訊,你在隔壁聽著就行了,也不用做什麼記錄了。”

邢振玉點了點頭,也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

胡玉言拿起了保溫杯,大口的喝著水,最近他的精神有些委靡,不知道是身體原因,還是精神原因。

孫其名並不是一個堅強的人,但是他牢牢地記住了韓靜那天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無論發生什麼事,一定不要承認自己撞死過人。”

就是這句話,他一直在警方麵前強撐著說自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這樣的頑抗弄得邢振玉這樣富有偵查經驗的刑警都束手無策。

但當胡玉言帶著林玲走進了審訊室時,卻使得得意一時的孫其名心理壓力陡增,因為胡玉言在柳豔芳自殺案後已經不隻一次的找到了他,也正是這位刑警不停不休的追問,已經讓孫其名的內心有了一種陰影。

“你們不用再問了,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再提任何問題,我都不會回答了。”孫其名衝著胡玉言喊道。

胡玉言並沒有坐下,他一如既往的站在了審訊桌前,這是他麵對嫌疑人時的一貫姿勢。而林玲坐在了孫其名對麵的椅子上,表情十分沉重。

“我今天來不是向你發問的,我隻想給你講個故事,你想聽嗎?”胡玉言把打火機拿在了手裏把弄了半天,然後點上了一根煙。

“我沒有興趣聽什麼故事,我隻想趕緊出去。”

“是嗎?這可是和你有關的故事啊,不想聽聽嗎?孫其名同學,哦!不、不、不,應該叫你宋濤同學才對,我說的沒錯吧?”

孫其名聽到“宋濤”這兩個名字,全身頓時一陣抽搐。

胡玉言一陣的冷笑,“我先要向你道歉,柳豔芳的死確實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為什麼沒有關係呢?因為你根本不是孫其名,你的真實身份是宋濤,洪甫縣縣長宋黃的兒子。哎,害的我在柳豔芳的案件上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鬧了半天你根本就不是柳豔芳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