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子,我已經知道你的請求了。從地府中來的惡鬼已經死了,那個妖女也死了。兩塊被惡鬼控製的上百畝大的地區已被收拾得幹幹淨淨了。
就像地藏菩薩以前顯靈所揭示的那樣,他們必定會被消滅的!那位跨海平魔的壯士,他現在在什麼地方呢?”
“他受了重傷,已經忘記了過去的一切,現在住在神社後麵的山洞裏。我實在太愛他了,所以我有一個自私的想法,希望他永遠都這個樣兒,如此我們就可以廝守終生,永不分離。”
“你真是一個傻得可愛的姑娘。他神誌昏迷隻是暫時的現象,一定會治好的。到那時,他就會離開小島,離開你,回到他自己的國家去了。
你想和他永遠在一起是不可能的。”神主這樣說。
“難道沒有辦法挽留他嗎?”
“恐怕很難,上次和他一起來的兩位先生是政府的官員,一位是從福岡來的,另一位是從東京來的,兩人地位都很高。如果最近這位平魔的壯士還不回去,他們一定會來調查真相的。他在他們國家的地位一定也很高,我們的政府總要給他的政府一個交代嘛!”
“神主,我求求您了,求您通告大家,就說雷太郎自從遊泳渡海以後就沒看見回黑島,這不是很簡單嗎?隻要您老人家肯幫忙,這件事一定會行得通的。請您發發慈悲吧!”
“我可以幫你試試看,但是你和他結合不會後悔嗎?”
“我和他在一起是對的,因為他愛我,我也愛他,但我不願勉強。如果他康複之後決意要走,我會幫他達成願望。他和我都覺得如果能生活在一起才是幸福的。”
“好吧,回去把醫生請到我這裏來,我有話和他講,這期間你一定要保密,等風平浪靜了,也就可以放心地公開生活在一起了。”
“謝謝神主!我這就去請醫生來!”
不知那位醫生和神主研究了些什麼問題,他從神社出來之後就直接來到石洞中,為邦德醫治。醫生細心地為邦德檢查傷勢,芳子跪在另一邊用手握著邦德的一隻手,眼裏飽含淚水。
“他的頭隻是受了震蕩,腦子並沒有受傷,頭骨破裂了一點,但還不到威脅大小腦的地步,所以隻要慢慢調養很快就會複原的。記憶力方麵,你隻要努力給他啟示,也會在半年內恢複正常。”醫生又給芳子交代了一些護理知識和醫藥常識,這才又說:“神主交代,從明天開始,天黑以後我才能來治病,這樣就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
時間就這樣日複一日、平靜如水地度過了。這幾個星期,警察隨時都會來黑島調查邦德的下落。由於島民團結、守口如瓶,調查工作最終還是無望地停止了。可是,忽然有一天,田中老虎率領部下來到黑島做實地調查,但機警的芳子還是把田中老虎打發回東京了。這時,田中老虎確信邦德確實是壯烈犧牲了。
寒冬已經降臨黑島,漁民們停止了捕魚的日常勞作。這是他們一年中最清閑、最安逸的一段日子。他們在溫暖的陽光下修理漁船,結捕魚網,談天說地。人們把為民除害的“雷太郎”看成英雄般的人物,全島的女孩子,對芳子的幸福都投以羨慕的目光。
邦德的眼神不再癡癡的了,但仍然有種茫然的樣子。芳子無微不至地照顧著邦德,就連黑島對麵那片高高的石岸,也不讓邦德看到,唯恐這片石岸會激發他追憶往事的靈感。就連微小的刺激,芳子都是小心翼翼地盡可能避免著。
“芳子,這些日子,我幾乎每晚都夢見許多大城市和許多西洋人。這些西洋人有很多和我認識,有些還很熟悉。可是到了夢醒以後,我什麼都不知道了,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芳子,我的親人,這是怎麼回事啊?”
“邦德,我的丈夫,那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我有時也會做這樣的夢!你頭上的傷還沒痊愈,要少思考,多休息嘛!”
這幾個月的診斷顯示,邦德的記憶力一點沒有恢複。醫生修正了他的診斷意見,他認為邦德的記憶神經已經徹底被擊壞了,對往事已無恢複希望了。他說:“鈴木小姐,雷太郎在生理上已經健康如常了,在心理上對現狀也能認知如常,這是心理健康的表現。我看已沒有繼續治療的必要了。”
“既然記憶無法恢複,隻好聽天由命了。”芳子說,“感謝您數月來不辭辛勞地為他治療,真是太感謝您了!”
芳子把多年來捕魚所獲得的積蓄大部分用來支付醫藥費。她對醫生的話感到很詫異,卻又不便詢問,所以感到無比的苦惱。
她所煩的是性的苦悶。她每晚與邦德同床共枕,期待邦德對自己有所表示。有時她會渾身上下一絲不掛地向邦德示愛,但每次都得不到什麼回應,冷冰一般地熄滅了她熾熱的愛情之火。她失望,她哭泣,她不知將何以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