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蝸牛》reference_book_ids\":[6934002946967342093]}]},\"author_speak\":\"code\":0,\"compress_status\":1,\"content\":\" ——試論新世紀傳奇與驚悚小說的使命、身份與形態
早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隨著經濟與意識形態的發展變化,中國文化從政治文化、啟蒙文化向通俗文化轉型,從終極關懷向世俗關懷轉型,從精英文化向大眾文化轉型,從階級文化向泛大眾文化轉型。在最初的文化轉型的端倪中,“市場”用隱形之“手”影響著八九十年代的文化產業、文學新格局以及那個時代的精神世界,致使“五四”以來的“啟蒙”精神遭遇了“市場”下的世俗精神,“文化”通過各種傳播媒介快捷地向人們提供“文化消費”,文學試圖躲避“崇高”向“媚俗”過渡,90年代初期純文學理想主義的“嚴肅性”麵臨終結。告別20世紀的“世紀悲情”之後,21世紀文學出現新的訴求與格局,是固守理性承擔“公民”使命的“嚴肅時期”,還是步入狂歡的具有多元化特質的“後嚴肅時期”?文學既要選擇也要調整發展。如今社會裏電影、明星、美食、賽事、傳媒、旅遊勝地、暢銷書、青年藝術等充斥大眾文化,在以消費為目的的文化中,“新世紀文學”不同於以往時期的文學,它在文化產業、廣大受眾、日常情欲、時代精神、全球化進程中發生著巨大的裂變與重組,純文學、青少年文學、傳奇驚悚文學、官場商場文學、穿越文學與女性文學等多元化形式在紙媒與網絡廣泛衍生、傳播。消閑、輕鬆、喧囂的通俗文學與“嚴肅”的純文學在“眾聲喧嘩”中進入了新世紀,形成了文學的多元格局。消費者在消費文學的過程中,其消費主旨也發生了結構性的變化,除了“淨化”與“升華”,消費者也渴望消費否定性,消費自由,消費政治學上的離經叛道——犯罪,這一訴求超越了“五四”新文學以來以“啟蒙”、“救亡”為圖旨的“嚴肅性”,文學迎來了其話語的“後嚴肅時期”。
新世紀通俗文學、青春文學和網絡文學的影響日益擴大,新時期文學被“後嚴肅時期”文學所超越,“中國文學的傳統的現代框架已經被替代了。這種替代有三個方向已經形成了總體性的趨勢:首先,文學已經僅僅由塑造‘公民’的責任的使命感的要求,轉向了在‘公民’和‘消費者’之間的平衡。其次,文學已經由一種社會詢喚和生活反思的中心,轉變為一種具體的文化類型。它不再以文化的中心的位置向社會發言,而是文化的一個獨特的、不可替代的部分。第三,文學在中國的運作形態已經越來越具有和其他發達國家相似的形態。這樣一些變化所帶來的新的中國文學的內部結構其實是一個新的文學空間的再創造。它超越了二十世紀的‘新文學’所框定的結構。”張頤武《從“新中國文學”到“新世紀文學”》,《山花》雜誌,2009年第9期,第133-142頁。文學在自身使命、自我身份、運作形態上發生了特定變化。其關注對象與所關注的文化也日益多元:身體、空間、時間、權利、青年亞文化等。
一、“後嚴肅時期”文學語境中的“否定性”、“自由”與“犯罪”
“色情”與“暴力”是好萊塢文化成功的兩大秘訣:“‘a girl with a gun’,也就是一個姑娘和一把槍。一方麵是色情、愛情、幸福,另一方麵是攻擊、殺人、冒險。這兩個相互糾纏的主題,一個負荷著女性的價值,另一個負荷著男性的價值,但是是兩個不同的向度。冒險的和殺人的主題不能在生活中實現,它們趨向於以投影的方式散布於想象的世界,而愛情的主題是與真實的生活相互作用的,它們趨向於以童話的方式散布於現實世界。‘女性的’主題構成了大眾文化的正極,而‘男性的’主題構成了負極。”[法]埃德加.莫蘭《時代精神》,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版,第119頁。正極與負極相互發生作用,於是種種關於“自由”與非理性情緒“恐懼”的離奇怪異的傳奇與驚悚小說就此衍生,它們在某種程度上延伸了女性正極和男性負極兩個向度的發展,在故事離奇或人物行為的不尋常中,將消費者的驚奇、恐懼與戰栗等非理性情緒發掘出來,以此解開理性思維所覆蓋的一切;將世界的真相、自由、本能、欲望與恐懼展示出來,重新認知世界。
人人追求“自由”的美妙,即使瘸子、智障女亦然。美妙的“四個饅頭”否定了世俗觀念,可瘸子與智障女的生活被冒犯被欺淩,“負極”的殘忍建立在“瘸子都可以要這個女人,我為何要不得”的世俗觀念上。在舟卉的《銀魚》中,50多歲的老光棍根土領著腦子不靈光的菊花回到了村子,村裏炸開鍋了。“四個饅頭”讓傻女從此執著地拽著這個瘸子不放手,在她的意識中,“四個饅頭”的溫暖與擺脫饑餓的自由超越了瘸子這一殘障的世俗事實,瘸子根土一輩子的柔情也就此被這個女人打開了。根土幹活回來時發現那些惡劣的男人強奸菊花,懵懂的菊花除了尖叫、哭號外別無他法,“負極”的殘忍不堪入目,根土以一把火的“負極”方式燒掉那些“負極”男人的房子。菊花日益幹淨整潔起來,她的肚子漸漸鼓了起來……,他們的幸福會怎麼樣呢?這種甜美的幸福遭遇了世俗的殘酷之後會怎麼樣?新一輪的“負極”之戰依舊在“荒誕”中延伸,菊花失蹤之後,那個弱小的稚嫩女兒依舊要麵對強大“負極”的包圍與侵襲,根土的“恐懼”無法躲藏、無處不在。
在傳奇故事中,女屍——女性屍體常常被凝視與窺探,女性作為大眾文化的“正極”向度常常扮演受害者,“負極”男性演繹攻擊、暴力與破壞。在楊劍敏《刀子的聲音》中,女屍在河底被發現,女人的麵孔被刀子劃過無數道,以至警察無法識別這個女人到底是誰。男人的“負極”體現了貪婪與占有,對女人的變態的占有欲使他不能容忍其他雄性生物的出現,隻有把她殺掉她才是安全的,男性的攻擊與屠戮使得女性美好愛情毀滅——女性以童話般的浪漫構想出的分別場景令自己丟掉了性命,男性在屠殺之後似乎複歸到了循規蹈矩的生活中。人為什麼要占有?這種極度的占有隻是占有的一種方式,而人人都在占有,這令人“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