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現實中反抗、否定與破壞無法得以真正實現,叛逆與反抗的行為往往在“想象”中進行,女性以天真浪漫構建愛情童話世界,男性“冒險”與“攻擊”,從而導致女性“正極”這一向度的毀滅。莊秦的《要命的黑貓》中,女孩受官員誘惑而後又遭拋棄,她溺愛母貓萊溫斯基,相反地,卻虐待公貓克林頓,以此宣泄自己無法釋放的憤怒。現實生活中她對那位官員無計可施,為了找到自己的宣泄的自由,她虐待公貓,禁止公貓克林頓接近母貓,她對公貓的“欲禁”變態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當她發現公貓克林頓接近母貓時,將公貓活活剝皮至死,而她自己也被克林頓的伴侶萊溫斯基咬斷喉嚨、咬爛皮膚,從某種意義上講,女性成為了男性“冒險”的犧牲品。
某種天災人禍引發出來的蝴蝶效應使人無法釋懷的是“仇恨”,“暴力”意味著對日常所遵循的秩序的一種悖理與破壞,但同時也是悖論。倪震的《人麵魚》中,公共汽車上抱著孩子的婦女沒人讓座位,馬路上一個隨意穿行的少年,司機急刹車時,將抱著孩子的婦女摔出去,導致婦女與嬰兒死亡。一種非理性的仇恨讓人瘋狂甚至毀滅,並要自食其果。魚店老板因女兒及外孫的猝死遷怒於不肯讓座位的“我”與隨意橫穿馬路的水寧,恰恰“我”與水寧之間有著少年之間的怨氣與不平,於是魚店老板借“我”的手殺了“水寧”。冥冥之中,“我”沒有死,是因為那個時候我在公共汽車上睡著了,並未意識到身邊的人與事。《人麵魚》似乎在試圖放大人性中的暴戾的惡,以期待善,否則玉石俱焚。
二、當“父權”遭遇“亞文化”
成年人一直掌握著睿智、思想與維持秩序的權威,青少年創造各種新潮運動、叛逆主流文化,逐漸形成了青少年亞文化風格,不管是“80後”一代,還是“尿不濕”一代,“家庭我討厭你”、“父親我蔑視你”標誌著青年文化對父權權威的挑釁顛覆。在艾偉的小說《迷幻》中,少年小羅將尿尿在父親臉上,然後觀察醉酒的父親的表情,父親的反應讓他對父親英雄世界的幻想徹底崩塌。對父親期待的失望導致少年過早地結束了自己的童稚年代,帶著憤怒與彷徨,他以離經叛道的姿勢步入成人世界。小羅和小越以及爛女孩間之間的愛戀與情欲,標識了青少年的虛無主義、恐慌與煩躁。少年小羅與他們試圖以自虐、他虐的刺激方式去了解別人,了解自己以及自己和這個社會的關係,他們動物一樣凶殘、惡狠狠,對待弱者他們更是變本加厲。而此間兩個男孩的哥們義氣不知為何滋生出了一種溫暖的曖昧,這其中的刺激遠遠勝於女孩子給他們的感覺。女孩成了祭壇上的犧牲品。女孩以自己的方式尋找著自我的存在,關注的是小越,卻與小越的朋友小羅交往,就是為了刺激愛的那個人的神經,這在心理學上被稱為什麼?安全感的缺失,亦或是不自信的愛戀?當小羅向父親展示自己布滿傷痕的腹部之時,他要表達的是新的英雄主義還是青少年的勇氣與力量?是對父親的期待、失望、叛逆,還是挑釁與顛覆了父親的權威?
青少年一麵模仿成人世界的秩序,一麵試圖建立自己的秩序。把成人世界的秩序挪用過來進行實驗,以自己特有的方式進行模仿,試圖洞徹“自由”與“選擇”。畢飛宇的《家事》中,學生小艾在無可奈何下成了同學喬偉的“老婆”,可是橫在他們中間的還有一個“兒子”:田滿,當“兒子”有了一個所謂的Monika的妹妹之時,小艾這個當媽的不知為何萬般惆悵。中學生們的班裏關係是複雜的,產生了各種妯娌、連襟、叔叔、阿姨的關係。小艾“媽媽”真的喜歡這個高高大大的“兒子”,而兒子卻被妹妹Monika搞昏了頭。“媽媽”也不好當啊,還好兒子的孝順與小溫馨讓家裏的這點小矛盾消融掉,可這個時候,現實中的爸爸出現了,攪了“媽媽”和“兒子”的小溫馨小秩序。新秩序出現之前總要受到舊秩序的挑戰與衝擊,其價值觀與結構形式也要發生相應的變化。
城市文化中,由於經濟與精神的獨立“女性”成為主體窺視男性的身體,她們由“被動的選擇”變為主體意識的選擇,異性成為她們的選擇之一:在於是的《蝸牛》中,女人選擇男妓是因為男妓的身體——“像一個白白嫩嫩的女孩子一樣漂亮,長長的眼睫毛,細細的身子,他總是笑眯眯的”、“雪白的手,青筋時隱時現地埋伏在薄薄的皮膚下麵”、“眼中天真的粗鄙”、“看上去也是精致的”。她“比男人更色迷迷地左顧右盼,有的男人非常像女人……”這種異質氛圍中,女性逐漸覺醒的主體意識開始窺探並主動掌控男性世界:“吃蝸牛”還是“不吃蝸牛”。而女性對於丈夫的選擇:“是因為厭倦了相親,見陌生的麵孔,討論一輩子的責任”,和男人婚姻生活不過是“活生生的活,活著的活,生活的活,不過是一條潮濕的舌頭”。虛無中的“主體”切實感到了厭惡與惡心、孤獨與沮喪,她找漂亮的小男妓,然後向丈夫和盤托出,丈夫卻原諒與寬恕了她,她繼續無法逃脫地在虛無與厭惡中掙紮。小男妓打來電話,讓她去化驗HIV,艾滋病的威脅是否能讓女人體驗“存在”的意義?“荒誕”難道真的是她唯一的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