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X(1 / 3)

在場的三個人仿佛都失去了提問的勇氣。

小島斟酌了許久,才憋出一句蠢到讓他想扇自己耳刮子的話:“您……您說什麼?”

“其實很簡單。”陶展文思索片刻後說道,“王同平與冒牌林東策同為一人,自然不可能存在殺與被殺的關係。凶手另有其人,我們暫且將其稱為X。隻要證明這個第三者X確實存在,‘王同平就是林東策’的言論就能站住腳了。”

“我懂您的意思了。”神尾點頭道,“但您打算如何證明案發現場還有第三個人呢?”

“我們先做個簡單的推理。冒牌林東策在客房內與王同平會麵後遇害,但問題來了,諸多事實都可以證明案發當晚訪問612室的人絕不是王同平。否則,死在客房內的王同平不就成了憑空多出來的了嗎?如果王同平就是林東策,這個矛盾便可迎刃而解。”

“但是,酒店職員曾目擊形似林東策——不對,形似奧林匹亞物產顧問的男子離開酒店,這又該作何解釋呢?”神尾問道。

對此,陶展文斷言道:“那個人既不是王同平,也不是奧林匹亞顧問。”

畢竟是資深警察,神尾立刻跟上了陶展文的思維:“來訪者為什麼不是王同平?請您拿出證據。”

“請回憶六樓前台小妹的證詞——那人戴著一副圓框眼鏡,麵對自己的問好,以壓帽禮回應。問題就出在這個壓帽禮上。你們一定還不知道吧?王同平根本沒有戴帽子的習慣。”

“王夫人都沒表示異議,您又是怎麼知道的?”

“弘子與死者僅做了一年的夫妻,自然不可能對丈夫的習慣知根知底。事實上,死者曾在帽店老板大川麵前炫耀,聲稱自己自出生以來從未戴過帽子。”

“照您這麼說……帽子純粹隻是一個偽裝的?”

“對的。所謂的壓帽禮,恐怕也隻是為了遮住臉部而已。由此斷定,此人決不是林東策。另外,殘留在案發現場的東西也值得一提。‘林東策’的所有物乃至指紋都被處理了,但奇怪的是,王同平的雨衣遺留在現場,帽子卻不翼而飛。唯一的解釋就是,帽子不是王同平的,為了掩蓋這個事實,凶手才專程將帽子帶走。”

神尾幾乎要把眉頭揉碎了,苦惱地問道:“不對呀,您真把我給繞混了……要是真如您所言,這王同平豈不是要一人分飾兩個角色,既要當公寓老板,又要做公司顧問?”

“這完全說得通,不是嗎?”陶展文的口吻不容置疑,“他飾演王同平時,就戴上圓框眼鏡,穿著時尚,打扮考究。而飾演林東策時,隻需摘掉眼鏡,貼上黑痣,不修邊幅即可。做足了表麵工作後,隻要限製兩個角色的交友圈,避免出現共同的友人就行了。為防萬一,扮演者還專門給王同平附上了厭惡東京的屬性。事實證明,他的偽裝相當成功,奧林匹亞的員工竟沒有一個人認出刊登在報紙上的死者就是他們的林顧問。”

“您稍等一下……照您這麼說,再結合屍體的狀況,可以確定凶手的目標是王同平無疑了?還是說,凶手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兩個人是……”

“凶手自然早就知道其中玄機了。另外,我得糾正一點,死者是以林東策的身份在客房中遇害的,而不是王同平。”

“但是屍體的狀況……”

“這也是凶手X的傑作。”

“難道……”接二連三的衝擊讓神尾一下子懵了。

“是的。X打扮成王同平的樣子前往現場,行凶後,又將自身的衣物與死去的冒牌林東策做了個對調。”

“於是他就以林東策的身份離開了現場?”

“這也是凶手計劃中的一環。另外,他自然不會遺漏劉海兒與黑痣等一幹細節。但百密終有一疏,凶手在裝扮死者時出現了幾處致命的紕漏:第一是頭部的血跡。為了重現王同平的發型,凶手精心準備了發膠與頭梳。但他卻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的梳理下,原本應該集中在死者後腦勺的血液擴散到了前腦部;第二就是襯衫領口內側的條狀血跡。被害者在臨死前曾緊攥領口,血跡自然會沾染到領帶與外衣上。但襯衫上的條狀血跡是哪兒來的?唯一的解釋,就是凶手在對調領帶時無意間沾上的。”

陶展文的推論有理有據,沒有給神尾絲毫辯駁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