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展文偏好這類結構整齊的名字,可惜“陶”字並不是對稱結構,“展文”二字又是父母所賜,不能修改,陶展文隻得在女兒的名字上下手——“羽容”二字不正是左右對稱的嗎?當然,姓與名都是對稱結構的人並不在少數。陶展文之所以篤定信中的友人是王同平,也是為了成全自己一念之私罷了。回顧此次案件的關鍵——一人分飾二角,不就正應對著“一刀兩斷”這句話嗎?
陶展文當然不會把這種主觀臆斷添加到推論之中,他的推理有著客觀依據,根本不用再擺出這種模棱兩可的論斷。
“看來,現在隻能從富井明子身上著手了……”神尾唏噓道,隨即向陶展文投以感激的眼神,“托您的福,林、王二人的身份之謎也算水落石出了,但這對酒店謀殺案的偵破又有什麼幫助呢?”
陶展文的語氣依然平靜:“這個事實給我們提供了三條線索。第一,凶手一定是知道二人身份玄機的人。第二,凶手是有能力弄到王同平外衣的人。第三,凶手是因王同平的死亡而得利的人。綜合上述三點,凶手的身份已經昭然若揭……”
“弘子!”小島驚呼一聲,隨後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有些抱歉地幹咳一聲,“首先,王同平死了,她是最大的受益者。再者,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其兄久留島欣吾也難脫嫌疑,最重要的是他還企圖偽造不在場證明。”
陶展文先穩住激動的小島,淺笑道:“莫激動。別忘了死者有兩個身份,王同平的死意味著林東策的失蹤,林東策失蹤,最大的受益者又是誰?這個人也應該被考慮在內。”
“您的意思是……”
“冒牌林東策是黑戶,無權擁有財產,他的財產都寄在他人名下。其中,竹內朝子名下的財產占絕大多數。”
“是她幹的?”
“案發當時,她身在東京。”陶展文答道,“名下財產僅次於竹內朝子的庫本勝一也難逃嫌疑。他身為奧林匹亞物產的對外所有者,一旦林東策人間蒸發,他就能合情合法地將月入百萬的企業納入自己名下。另外,他早就與竹內朝子暗度陳倉了,還企圖偽造不在場證明。”
神尾越聽越興奮,雀躍地說:“好!嫌疑人隻剩下四個了! ”
“有趣,有趣……”陶展文的語氣中帶著一絲似有似無的悠哉,“不僅是結構對稱的名字,一人分飾二角的玄機,就連嫌疑人的關係也呼應著‘一刀兩斷’一詞。神戶方麵的嫌疑人弘子與其兄久留島,東京方麵的嫌疑人竹內與其情夫庫本。你們不覺得這兩組人在案情上的表現如出一轍嗎?不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嗎?”
言者興致盎然,聽者卻不買賬。神尾簡單地應付了幾句,便迫切地轉向下一個話題了:
“接下來我們該怎麼辦?”
陶展文自討了個沒趣,隻得繼續道:“我們不妨從兩頭各挑出一個凶手候選。酒店服務生再馬虎,也不至於連性別也看錯。所以,我們先從兩個男性嫌疑人,久留島欣吾和庫本勝一開始。”
“凶手就在他們二人之中?”神尾問道。
“八九不離十了。”陶展文點點頭,隨即問小島:“小島,你認為是他們中的哪個?”
“久留島沒跑兒了。”小島不假思索地答道。
“依據?”
“他企圖偽造不在場證據,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再者,他身為死者的小舅子,偷姐夫一件衣服,完全不在話下。”
“你忘了一點,死者是穿著這件衣服出門的。”陶展文一句話便將小島給噎住了,“再者,久留島真的知道王同平的秘密嗎?我對此深表懷疑。畢竟他接觸的是貨真價實的王同平,如果他接觸的是冒牌林東策,倒是更容易看出破綻。”
“比如說?”神尾忙問道。
“比如說,在床上睡覺時,額頭上的假痣掉了下來……”
“照您這麼說,作為枕邊人的竹內朝子,豈不是有重大嫌疑了?”
“竹內朝子心起疑竇,將此事告知庫本,再經庫本這麼一查……”
神尾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問道:“凶手……是庫本?”
“多半不會錯了。”陶展文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