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麵麵相覷，厲睿無奈地道：“看來這個法子不行啊……”
韓易茗慘笑，點點頭：“確實不太行。”
“再想想其他的？”木菡問。
“那就再想想。”
深夜，韓易茗心思太重，翻來覆去睡不著，但他聽見木菡平穩的呼吸，又覺得安穩不少。
他睜著眼睛平躺，一動不動地看著天花板，最後默默地起床，到酒店走廊盡頭的露台上抽煙。
露台還挺大的，上麵修了一個花園，四角都有路燈，橘黃色的光灑下來，顯得溫柔又繾綣。如果不是一籌莫展，這倒是無比美妙的夜晚，韓易茗想。
他點燃一支煙，抽起來，一晃神，餘光卻瞥見一個婆娑的身影。他覺得有點熟悉，走過去一看，竟然是厲睿。
他似乎有心事，同樣吞雲吐霧，微微出神，連韓易茗過去了都沒有發現。他胳膊上還有一隻蚊子，蚊子的肚子吸得鼓鼓的，透過肚皮能看見暗紅色的血液……
韓易茗走過去，一巴掌拍死吸血害蟲，道：“師兄，想什麼呢？這蚊子都吸得飛不動了，你不知道？”說話的同時，還將手掌攤開給厲睿看，掌心一抹蚊子血。
厲睿冷冷地掃了一眼，又轉過頭，繼續哀怨地吐著煙圈。
“你怎麼了？我都還好，你怎麼比我還憂愁？”韓易茗和他並排站著，一同望向樓下的車水馬龍，火樹銀花，斑駁的霓虹燈一直蔓延到天際，在地平線的邊沿消失。
“我在想……我們啥時候才能成功。”厲睿苦澀地說。
韓易茗有些驚訝。畢竟，厲睿的個性並不功利，他是典型的匠人，對製茶本身的追求，往往多於茶能帶給他多少利益。
他轉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些什麼。
這個男人啊，心中裝了一個人。他以為他要用白花花的銀子堆砌台階，才能和那個人站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但韓易茗不這樣想，他幽幽地說：“其實師兄，你有沒有想過，她真的不需要你成功，也不需要你有很多的錢。她看上的，就是現在的你，你沒必要特意做出改變。”
厲睿嗤笑一聲，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吐出淡青色的煙霧。他似乎在感慨：“她不需要，可我需要，我的家人需要，也許……她的家人需要，她的朋友同樣需要……人活在這世上，怎麼可能一意孤行，絲毫不顧及他人感受？”
因為不是世俗的匹配，他們在一起遭到了所有人的反對，甚至他自己都不夠自信，所以守著如今所謂的安全距離，不願再走一步。
“易茗，我們要成功！”厲睿語氣從惆悵變得激昂，隨後又變成囈語，“這樣，我們也許就般配了……她如果真是風，那我就做風箏，跟著她一起飛……”
韓易茗將手搭在厲睿的肩上，堅定地道：“會的，我們會的。厲睿師兄，生意我來做，你隻要一絲不苟地負責品質。”
“好。”厲睿將抽盡的煙按在水泥圍欄上，又拿出一隻遞給韓易茗。他自己刁一支在嘴裏，兩兄弟湊在一起點燃，靠在圍欄上望著前方，等到都有了睡意，才各自回房。
韓易茗推開門時，發現木菡正坐在床上。見他進來，她舒了口氣：“我嚇死了，一覺醒來你人沒了。”
“沒事，剛剛和厲睿師兄聊天去了，你繼續睡。”韓易茗再次去洗漱，他不想渾身帶著煙味睡在木菡身邊，她會因此擔心。
等到他再次過去時，木菡睜著眼睛等他，他和煦一笑：“怎麼了？”
木菡一個勁兒地望他懷裏鑽，隻露出一個小腦袋。韓易茗輕輕聞了聞她的頭頂，摟著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