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怎麼了?”蘇芩回答。
“你現在還在嗎?”韓易茗的語氣中充滿希冀。
“剛走。”蘇芩說。
“你回去多長時間?來得及的話幫我攔住兩個法國人,大腹便便的,一眼就認得出來。”韓易茗叮囑,“無論用什麼方法,你都要攔住他們。”
蘇芩還沒見過韓易茗用這麼慌張的語調說話,她立馬就往回走:“你放心,我蘇芩不讓走,天王老子都沒辦法。”
果然,蘇芩沒有讓韓易茗失望,等他卡到畫展時,畫展都已經關門了,但是蘇芩卻把Edmond和他的同伴留在了周邊的咖啡廳裏。
木菡和厲睿知道消息後,連忙趕過去。韓易茗趕到咖啡廳,蘇芩立馬用法語向兩人介紹:“這就是我朋友,曾經名噪一時的青年畫家韓易茗。”
Edmond以及他的同伴都驚訝地瞪大眼睛,熱情地撲過去和他擁抱:“沒想到你居然是畫家……”
有蘇芩保駕護航,他們相談甚歡,同時也願意在生意上多多來往。
木菡和厲睿過去時,韓易茗和Edmond剛好聊完。韓易茗親自拉開車門送他們上車,還站在路邊不停地揮手。
厲睿看見蘇芩,兩人對視一眼,相顧無言。木菡推了推厲睿,小聲說:“厲睿師兄,說句話啊……”厲睿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開口。
蘇芩原本一臉期待地望向他,此時眸子裏的星火零落成灰。她一甩手,“哼”了一聲,招呼都沒打就走了。
木菡和韓易茗都責怪厲睿:“你怎麼不低個頭啊,蘇芩就等著你服軟呢!”
“師兄,按照我對蘇芩的了解,你如果繼續這樣,可能真的會失去她。”其實在韓易茗看來,兩人是般配的。蘇芩從小衣食無憂,從來都不會為金錢苦惱,所以,從一定程度上說,除了厲睿這個人,她也不圖其他的。
兩個人根本不存在金錢上的摩擦,而其他的不般配,都是世俗強加上去的。相反,兩人一個專心製茶,一個專研繪畫,又何嚐不是神仙眷侶。
奈何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厲睿始終覺得自己配不上蘇芩。
事後,木菡和韓易茗道別,她和吳煜恩一起飛回鄰市,照顧木箐。韓易茗和厲睿從市裏回到木桐,厲睿製茶,韓易茗繼續和Edmond談生意,蘇芩則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韓易茗立馬給厲睿通風報信,逼了他一把:“師兄,蘇芩準備走了,你要是不來挽留一下,隻怕這風吹哪兒去,你都不知道了!”
厲睿聽後,吭哧吭哧地跑到韓易茗家中。那時,蘇芩已經提著行李站在院子裏了。
兩人一個站在院內,一個站在門口,各自一端,生生站成了兩岸。
蘇芩望向他,用好似隔著銀河的哀傷語調問:“厲睿,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了。”
厲睿咬緊牙關,捏緊拳頭,嘴唇緊抿。蘇芩沒能等到他的話,再次失望。她宛若跌入萬丈深淵,提起行李箱朝屋外走去。
她佯裝隨意地和韓易茗道別:“易茗,我走了啊!別忘了,我們都在等你回來。”盡管她強自按捺,但聲音裏還是夾雜了絲絲哽咽。她是何等瀟灑的女子,卻也逃不出情傷。
對於厲睿,她已然不抱希望。就在兩人擦肩而過時,厲睿忽然抓住她的手腕。蘇芩轉過身,望向他。厲睿嗓音沙啞而幹澀,問:“你真的不嫌棄我嗎?”
蘇芩啼笑皆非,眼裏熱淚滾滾:“你哪裏需要被我嫌棄嗎?”
厲睿立馬手足無措地給她擦眼淚。
韓易茗見狀,轉身回屋裏,給木菡發了一條微信:“那兩人終於修得正果了!”
“太好了!以前蘇芩還嘲笑我倆,我看他們也好不到哪裏去。”木菡放下手機,推開病房就看見木箐坐在床上,膝頭放著電腦。
她驚呼:“媽,你頭還纏著紗布呢!這就開始工作了?”
木箐神情冷硬,回她:“你媽一輩子都在工作,除了工作,我還能幹什麼?”她似乎在埋怨,又似乎在感慨自己除了工作,連消磨時間的東西都找不到。
木菡抬頭,望向母親。那一瞬間,她覺得堅如鋼鐵的女強人也露出疲態,眉宇間顯現出蒼老。
從前,木菡說話做事都要和母親比劃兩下,一較高低。但這一瞬間,她把母親當成小孩兒,柔聲寬慰:“哎呀,沒有愛好可以培養嘛,你看那些闊太太,不就喝喝茶,聊聊天嗎?”說完,木菡坐到她身邊,陪她說話聊天,找綜藝節目給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