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吳煜恩提著煲好的烏雞湯過來,陪木箐聊天。等深夜,木箐睡下,兩人才離開醫院。
吳煜恩開車送木菡回家,一路閑聊,木菡打趣問:“大叔,你啥時候才能拿下我媽啊?”
“你得幫幫我啊!”吳煜恩無奈地說。
木菡想了想,把老媽“嫁”出去這事兒不能拖了,自從出了這檔子事兒,她更加堅定自己的信念,不然她怎麼安心回木桐鎮。
為了撼動木箐女士根深蒂固的獨居思想,木菡找來無數新聞報導,都是獨身男女意外死於家中,過了很久,屍臭從房間裏蔓延出來,熏到了鄰居,屍體才被發現。
“媽,你看看你看看,這還是獨居的年輕男人,26歲,IT工程師,熬夜中風死在家中;你再看看這個……媽,年紀大了,你要服老,別硬撐著。”木菡舉著打印出來的報道,苦口婆心地說。她見木箐沒有反應,似乎並不想鬆口,略帶威脅地問:“還是,你想將來和我一起住?”
“你煩死了。”木箐冷不丁地道。
木菡指著鼻子,瞪大眼睛張大嘴。她竟然被母親嫌棄成這樣,真是無語問蒼天!
“那你就和吳叔叔在一起啊。他人挺好的,對你也好,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木菡反問。
木箐思忖半晌,然後說:“人與人的緣分,興許都隻是彼此陪伴了對方某一段旅程,但旅程終究隻會剩下一個人。就連最後,還是要一個人離開人世或者一個人獨自活著。與其強調如何重新走入婚姻,不會學習如何獨處,如何自立。”
木菡無奈地道:“媽,我不和你爭這些。你是高知,混跡沙場,伶牙俐齒。很多新型的觀念和思想,你的接受度比我都高,但是媽,我真的擔心你。這一次如果不是我碰巧有事找你,按照我們平時通電話的頻率,我現在估計就在給你準備喪事了。”
“怎麼說話的呢?”木箐沒好氣地說。
“我也是實話實說。媽,你能不能稍微體諒一下我的苦心,不要這麼固執己見?也許你說的生活方式可行,但其他的生活方式未必就是錯的。吳叔叔跟了你這麼多年,你也應該給他一個機會不是?你們先嚐試彼此親密接近,如果真的不行,再做打算,好嗎?”木菡繼續說。
站在病房外的吳煜恩忍不住笑起來,他沒想到平時文靜嬌憨的木菡,推銷起人來這麼遊刃有餘。
“我曾經試過,失敗了。”木箐說,“木菡,你對你父親的事情知道得很少,也很少見麵。盡管那場婚姻最終我和他以悲劇收場,但是媽媽還是要告訴你,你是因為愛才來到這個世界的。到現在為止,我回想起你父親,依舊都覺得他是一個很好的人,當初我愛他,比對你吳叔叔的感情要濃烈太多太多,可是在一起之後,所有的美好都被捏碎,最終走向滅亡。
媽媽並非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因為一次失敗而不敢再嚐試的人。隻是媽媽知道自己的個性,我不喜歡也不願意和別人靠得太近,太親密,連你,我都不喜歡。我和你吳叔叔在一起,失敗率肯定非常高,既然如此,維持現在的關係就很好,來去自由,不必承擔更多。”
木菡無奈地歎口氣,又陪了木箐一會兒,走出病房。
看見吳煜恩站在門外,她聳聳肩開口道:“大叔,真的對不起,我盡力了……”
吳煜恩立馬抬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搖頭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和你媽認識這麼多年,知道她的性情,你不用自責……”
“那你答應我的,不管我媽同不同意你們的事,你都要好好照顧她。”木菡說。
“你放心。我自己的女人我不照顧,誰照顧?”吳煜恩說。
木菡瞪大眼睛,豎起大拇指:“大叔,今天很霸氣啊!”
九月中旬,采秋茶幾乎步入尾聲,木桐鎮也漸漸恢複寧靜的模樣。
木菡一直在醫院陪木箐,直到她出院。那時,木箐已經嫌她煩了,直催她走:“你不想韓易茗嗎?還不走?”
“我想他呀。”木菡還和從前一樣,在固定時間裏和韓易茗通視頻,了解他們那邊的狀況,“但是,沒把你這邊安頓好,我不放心走。”
木箐沒好氣地問:“我這邊怎樣才叫安頓好?”
“你有個人照應,我也好放心啊!”木菡說。
開車的吳煜恩臉上浮現出玩味的笑容,木箐則生氣地翻白眼。最近不能工作,她實在是渾身不自在,現在,還有兩個人在她身邊煩,她隻想能打發一個就打發一個。
“你到底想幹嘛?”
“沒啥事兒,就是,你讓吳叔叔搬來家裏唄,免費保姆啊!對吧,吳叔叔?”木菡連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