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徒倆喊著不會接生,可還是要走一趟的。
自稱南陽的,騎來的電動車撞出毛病了,開不了。張正不在家,大姑隻能出去找來家有騎摩托的青年,讓青年騎摩托把蘇畫和南陽送到石頭村。
早產的女人看著也就二十二三的樣子,躺在床上,又哭又喊折騰的滿頭大汗。
床前,有個盤著頭的老太太在照顧她。
和蘇畫有過一麵之緣的賈大夫焦躁地在屋裏走來走去,正在嚷嚷,“這樣不行,會出人命的,趕緊借錢,借錢送醫院……對,送醫院……臭八婆跑哪兒去了?臭八婆,不借錢找什麼元大夫……”
南陽跑進屋來,賈大夫看見趕緊攔住了詢問借到錢沒有。
南陽都快急死了,瘋了似地又打又踢地把賈大夫逼退,一下衝到床前,“秀,秀,大夫來了,大夫來了,咱有救了,有救了……”
蘇畫提著藥箱著急看病人。
賈大夫看到是她,立刻上來攔,“怎麼又是你這個蒙古大夫!滾,滾出石頭村。”
蘇畫不耐煩,抬腿就是一腳,把賈大夫踢的後退好幾步之後,自己一下衝到了床前給產婦搭脈。
老太太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大夫,已經見血了,就是不見生,這樣很危險,趕緊想想辦法。”
產婦喘著粗氣,臉上浸染的也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
這會兒搭脈可不能慢慢來了,蘇畫用最快的時間了解產婦的身體狀態,搭脈的手一挪開,移到產婦的小腹上摸了幾把確定胎兒的位置,迅速指揮起來,“熱水、幹淨盆、幹淨毛巾,快。”側過臉看到賈大夫,“桌子,給我搬個桌子過來。”
賈大夫不樂意,不過看到蘇畫掀產婦的睡裙,把不滿咽下肚,出去轉一圈,搬了個不大的方桌進來,“放哪兒?”
蘇畫正和產婦說話,“保持清醒,千萬別昏過去,挺住,為了孩子,你必須挺住,別睡,一起努力,你孩子在努力……”她分神一指自己的右手邊,“放過兒。”然後又開始和產婦說話,“你孩子想看這個世界,你得努力,要努力……”然後一指南陽,“你要一直跟她說話,讓她保持清醒。”
南陽站在床的另一邊,抓住秀的手說話。大概太緊張了,她話說的顛三倒四的。
蘇畫打開放腳邊的藥箱,取出銀針包往桌上攤開,捏了銀針往秀身上紮,還分神囑咐端水進來的老太太,“看你剛才的手法,應該接生過,一會兒還得麻煩你。”
老太太歎了口氣,拿了個毛巾放到產婦嘴巴上,“咬著它,省得傷了自己。”
賈大夫覺得接下來的場麵自己承受不住,悄悄退出去,一腳邁出院門時停下,抓了抓頭,到底沒走,蹲到地上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屋裏突然傳出產婦撕心裂肺的痛呼聲,他驚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產婦的痛呼聲弱下去後,又傳出南陽的哭聲。他一抹臉,“不聽我的,不聽我的……”等再次傳出產婦的痛呼聲時,他愣了愣,嘀咕,“還好,還好……”
反複折騰了半個多小時,當嬰兒嬌弱的啼哭聲響起時,左鄰右舍避而不見的人一個個走出來,站在院牆根下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