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婦秀的命保住了,但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恢複。至於新生兒,是個男嬰,因為早產,顯得比正常嬰兒更為嬌弱,需要大人傾注更多的心力來養育。
老太太和南陽圍著昏過去的產婦轉,做清理工作。
蘇畫給男嬰洗了澡,隨手拽了一塊兒布,把男嬰包起來。左右看了看,靠北牆的位置擺著個小床,布置的滿滿都是粉紅色。她把男嬰放到小床上,回到產婦跟前搭了脈,然後開方。
老太太確實有經驗,早早的在電飯煲裏煮了軟爛的小米粥。產婦一醒,老太太盛過來,勸著產婦吃了兩碗。
蘇畫確定產婦不會出現血崩之類的狀況,這才拿上藥箱,坐上等在院外的青年的摩托車回家。
半個多小時後南陽到蘇畫家抓藥,說了很多感謝的話。蘇畫這才知道,幫忙的老太太跟秀和南陽沒有任何關係,平常也沒有來往,隻是出於好心才會走進秀家幫忙的。
之後蘇畫又聽說,表現冷漠的鄰居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一改冷漠,居然東家一碗湯、西家一碗粥地照顧起了秀母子。還有那個醫術一般又鑽錢眼兒裏的賈大夫,居然給秀的兒子送了兩罐牌子的奶粉。
人就是這麼怪,總在好與不好的角色中變來變去。一個人,很難以好人或壞人來定義。至於為什麼,蘇畫一直很迷茫,到目前為止還沒找到答案。
蘇畫不知道的是,附近各村村民都在談論她。大家都說,她年紀輕輕的就學會了接生婆的一身本事,什麼難產、早產,在她手裏根本不算事兒。她是如何在產婦脫力的情況下,把嬰兒從產婦肚子裏拽出來的;她是如何把斷氣的早產嬰兒拍背、拍屁股地給拍活的等等……
大家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跟親眼看到的一樣。對於接生這事,男人的感覺不深,因為懷胎十月、陣痛等事他體會不到。很多婦女,尤其生過孩子的婦女,互相之間傳的最為厲害,簡直要把蘇畫神話了。
結果,石頭村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媽找上門來,跟蘇畫預約接生。她說家裏有個懷胎九月的兒媳婦,希望兒媳婦生產時蘇畫過去幫忙接生。
蘇畫聽了,整個人都不好了,“大媽,我不會接生,你找錯人了。再說,咱們這邊不屬於貧困山區,早就沒了接生婆這個行當,生孩子必須得去醫院。”
“蘇大夫,你不用謙虛,秀都那樣了,一腳踩進了鬼門關,你都給拉回來了,還把孩子保下來。”大媽豎大拇指,“大媽知道你是這個。”
“不是,我真不會接生,當時情況不好,我也就死馬當活馬醫了,絕對幹不來接生這活兒。回家吧,生孩子就得去醫院。”
“去什麼醫院?不用去,不用去。”
“不去怎麼行?孩子戶口還想不想上了?”
“沒事,沒事,我們都問好了,我們有準生證,家又是農村的,在家生一樣。孩子著急出來,趕不及送醫院,誰還攔的住!”
簡直沒法兒溝通。蘇畫無奈,跟大姑使了個眼色,趕緊溜了。若不是迫於無奈,人命關天,她絕對絕對不碰接生這活兒。那天她可是臨危受命,一人承載了兩條性命在肩上。當時不顯,回家後後怕的手抖了好一會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