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楊楊……。”
“楊楊在國內建築設計界排名前五，你能和她比嗎？”
“我不在乎……。”
“喬彬在乎，喬彬除了楊楊，他誰都不要。小唐，他和楊楊戀愛七年，你比不過，任何一個女人都不可能比得過。”
小唐沉默了。
大區經理從全國各地奔赴北京，下午就是半年一次的大區經理會，思伽董事長秘書慌了神，一遍又一遍聯係已三天三夜沒在公司出現的喬彬，手機無法接通，家裏固話無人接聽，郵件無人回複，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中午時分，助理無奈之下隻好撥給前董事長白素素。
白素素接到秘書電話時並沒有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她以為兒子隻是在躲肖麗穎，她生的兒子她知道，也許會倉促些，兒子一定會趕回來參加會議。於是，授意秘書繼續聯係喬彬後她走進常常光顧的服裝定製店，這家服裝定製店在圈內小有名氣，不少太太小姐們都過來定製服裝，年歲漸大的白素素尤其喜歡。隻是，她沒料到會在這裏遇到李文佩，更沒想到楊楊跟在李文佩身邊。
楊楊不知道白素素正站在門外打量著她和李文佩。從昌平回來的晚上她就接到李文佩的電話，約在今天逛街，她不知道李文佩所說的逛街並不是她認為的逛商場，李文佩帶她逛的都是定製店，現在正被設計師YOYO量尺寸的她心裏很窘迫，“伯母，我還年青，不需要定製服裝。”
“概念錯誤，服裝無年齡無國界，定製隻會更適合你的風格。丫頭，你的氣質適合穿YOYO的設計。”李文佩想把楊楊打造得更完美，要讓白素素後悔死。
“伯母，我……。”
“美女，羅太的穿衣品位在北京可是首屈一指，沒幾個人比得上，聽她的準沒錯。”設計師YOYO適時插言。
“看在愛心湯的份上，今天聽我的，求你了，楊楊，把漂亮的女人打造的更漂亮會讓我有成就感。”李文佩像小女生那樣說話嗲嗲的。
楊楊無力抵抗長輩的這種撒嬌，隻得像木偶一樣任由YOYO擺布，心裏卻暗自歎氣，早知這樣還不如來一場感謝宴省事。
兒子的女友從沒有和自己這麼親近過，白素素再也站不下去，推門而入，“楊楊。”
楊楊驚訝的瞪大眼睛，“喬阿姨？！”
“楊楊，請聯係喬彬，公司有急事找他。”
“不好意思，我不會再和他聯係。”楊楊說完，跟著設計師YOYO進了試衣間。
白素素這才看向李文佩，一臉的嫌棄，“李文佩，你習慣還真一點沒變，仍喜歡搶別人東西。”
李文佩笑容燦爛，“你這自以為是的毛病也沒變，白素素，這要是沒有自知之明，活該單著。”
“單著也比捆住人捆不住心強。”
“他的心在誰身上他心裏明白。想人家就大大方方去見唄，要不這滿世界跟著跑不瞎耽誤工夫嘛！這男人和女人的緣分細說起來其實也是江湖，該幹什麼不該幹什麼，人人心裏都有譜，老利用人家心裏的愧疚可不好，不道德！”李文佩並沒有真正發現過白素素跟著他們，隻是聽別人提起白素素極少在國內待，才大膽猜測。
白素素無地自容，卻不甘心在李文佩麵前就這麼顏麵盡失，“你眼沒老花吧，誰有那閑工夫滿世界跟你們。李文佩，搶人搶上癮了，以前搶嘉華，現在搶我兒子的女人？！”
“哎呦，叫別人老公叫的這麼親熱，不難為情啊？！不好意思，我還真不知道你這麼喜歡楊楊，不過，白素素，人家和你兒子分手了吧？！”
“分手了？！”難道這才是喬彬消失的真正原因，白素素難掩心驚，轉身就去找楊楊。
楊楊剛被YOYO量完尺寸，見白素素臉色不善推門而入，眼瞼一垂。
“你給喬彬打過電話沒有？”白素素盯著楊楊的眼睛，“他為什麼這麼多天沒去公司？”
“我和他分手了，不會給他打電話。”
“你和他分手？！你憑什麼向他提出分手，到底羅氏什麼人吸引了你，讓你這麼投入，這麼不舍？！”白素素第一次沒有無視楊楊的存在，也是第一次在楊楊麵前咄咄逼人。
白素素竟然也知道羅迪的存在，這個罪名居然就這麼結結實實扣在她的頭上，他還說他和肖麗穎的訂婚是場交易，他根本沒有相信過她。楊楊臉上露出微微笑意，“阿姨，我們不熟，我不需要告訴你這些。”
“你……。”
楊楊繞過白素素，走出試衣間。
白素素心裏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兒子無故失蹤並不簡單，於是顧不上再和楊楊理論，趕緊出了試衣間，匆匆離去。
楊楊看看手機上十幾個思伽秘書室的未接電話，心裏也有些不好受。
李文佩這才走過來，擁住楊楊的肩，把她攬在懷裏，“孩子，痛而不言笑而不語都是聖人幹的事，咱們是普通人，想哭就要放聲大哭，高興時就要開懷大笑，人生苦短，別憋屈自己。”
楊楊自然不會在長輩麵前失態，連喬彬背叛這事她都能扛過去，何況是白素素幾句難聽話，現在的她已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我沒事，伯母。”
“好孩子！”
白素素聯係了所有能聯係的人，居然沒有人見過喬彬。她第一次踏進市區裏兒子所住的小區，憑著模糊記憶找到喬彬家，手摁在門鈴上那一刻，內心祈禱兒子能應聲前來開門。門鈴響了一遍又一遍，希望被絕望替代，大區經理會議是集團與全國各地經銷商的紐帶，喬彬絕不可能無理由無交待隨意缺席，也許兒子真出了事？
帶郭小果上樓查看動靜的郭銘誌打量白素素幾眼，沒能從外表上猜出她的身份，“這位大姐，他家這陣子沒人。”
“喬彬不在這裏住？！”喬彬上學期間從不帶同學回家，打拚事業的白素素也少有關心兒子的學校生活，並不知道郭銘誌是喬彬的同學兼損友。
“您是……？”
“他媽媽。”
“是阿姨呀。喬彬近期工作忙，住在思伽附近的賓館。”郭銘誌吃不準白素素找來的原因，不敢透露喬彬和楊楊之間的事。
思伽地處黃金地段，附近賓館如雲，一向優雅的白素素徹底慌神，“他住在哪家？”
“阿姨，出……什麼事了？”
“他可能出事了。”
郭銘誌拉著果兒去摁電梯下行鍵，“阿姨，我帶你去。”
三人趕到酒店，白素素好話說盡服務員指著房間門上掛著“請勿打擾”就是不開門，郭銘誌把果兒交給白素素，等一老一小倆女人走遠一些，不顧服務員阻攔一腳踹向房門，房門很堅實，郭銘誌準備踹第二腳時服務員用身體護住房門，“我開，我開還不行麼，別踹了。”
房門打開，第一時間衝進去的郭銘誌被眼前的情形嚇傻了，躺在床上的喬彬臉色青白嘴唇幹裂，像死了一樣毫無生息，白素素撞開郭銘誌衝到喬彬麵前，變了聲的叫聲聽起來讓人心裏發緊，“喬彬，喬彬，醒醒，我是媽媽，你醒醒。”
果兒嚇得緊拽著郭銘誌的衣服不撒手，郭銘誌也顧不上女兒了，哆嗦著手撥打120。
120速度很快，經醫院檢查，四天三夜滴水未進的喬彬隻是生理性虛脫，生命體征還算平衡，一直不醒不是昏迷，而是身體疲累到極限，人處在深度睡眠而已。
得知兒子並無大礙，平靜下來的白素素電話命令楊楊，要求她馬上即刻前來醫院照顧喬彬。
接電話時楊楊正一個人在路邊等羅迪，羅迪說是來接李文佩，李文佩卻在羅迪到達的前一刻匆匆離開，理由很充足，她突然記起和一個朋友約在附近，楊楊正想給羅迪打電話，告訴他不必再來接，匆匆走開李文佩又匆匆回來，把剛才定製衣物的單據交給她，讓她轉交給羅迪。
遠遠就見楊楊站在街邊呆呆出神，疾馳而至的羅迪張揚地連鳴車笛。回神的楊楊朝他微微一笑，羅迪心頭一陣激蕩，愛一個人的感覺很奇妙，她的一顰一笑總能輕易牽動他的每一根神經。
楊楊坐進副駕，把手裏單據遞給羅迪，“景菲兒在公司還是在工地？”
“她好像有事出去了，不在公司，你找她有事？！”羅迪接過單據後會心一笑，佩服老媽的用心良苦，早知道老媽有這麼多“優點”，他會早點告訴老媽自己的心思。
“我想見見那個女人，想讓景菲兒陪著去。”楊楊剛掏出手機準備撥給景菲兒，周薇薇的來電先一步接入，她朝羅迪晃晃電話，“另外一個朋友，你說，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會不會嚇到人？！”
羅迪看楊楊一眼，“為什麼見她？想給自己一個徹底離開的理由。”
“你研究過心理學？”
羅迪搖頭，“真正懂一個人，能從她一句話一個神情，甚至一個微笑裏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為什麼這樣看我，這是實話。趕緊的，先接電話。”
電話裏，周薇薇聲音鎮靜，聽起來不慌不忙，“給你說個事，喬彬自殺未遂，現躺在醫院急救。聽郭銘誌說，他是絕食自殺，楊楊，我可勸你，別被他的苦肉計騙了，別頭腦一熱心軟原諒他，這年頭想自殺還不容易，跳樓、安眠藥、臥軌，哪一樣不能幹淨利落地死，絕食？開玩笑，能死人嗎？！”
心疼、憤怒、痛苦、難以置信一古腦塞進楊楊心裏，喬彬居然想用這種方式迫她回去？！他還是喬彬嗎？隻想達到他的個人目的，為什麼不考慮她的感受，考慮她的接受程度，楊楊心口悶的難受，“薇薇，我今天要見那個女人，你和我一道去吧。”
周薇薇一聽就竄了，“早該見見這騷狐狸，問她瞧上喬彬哪了？賤女人，敢搶我妹妹的男人，我不摔她兩耳光我都不姓周。呃，不對，楊楊，要不是趕巧給你打這通電話你就不帶我去了是吧。你這可不對，好姐妹患難與共，你和景菲兒總把我撇在一邊，不拿我當姐妹了？！”
“咱倆心有靈犀，我正準備給你打，你先打進來了。這樣，你聯係景菲兒，挑一個安靜的地兒等我。”楊楊掛斷電話，望向一臉擔憂的羅迪，周薇薇噪門不小，該聽的他估計都聽見了，“我想，她更適合去照顧他。”
“你想找個人去照顧他？”
“他媽媽想讓我去照顧。”
“也好。”
“景菲兒離婚時曾說過，她和白沫童給她們的婚姻設過一個底線。任何一方不愛了，說出來，對方優雅的離開。那時候我嘲笑過她，我問她夜裏偷偷捂著被子哭跟優雅沾得上邊嗎。現在想來，其實每個人潛意識裏都有底線，這個底線不是一層不變的，對不同的人和事，又或是某種狀態底線是不同的。隻是我們當時沒發覺而已。”
“他的行為觸到了你的底線？！”
“我對另一半的忠誠度要求很高，這應該就是我的底線！”楊楊微微而笑，“即便他真被人設計，也是他給了設計他的人接近他的機會。摔碎的瓷器修補的再美再完好，肉眼也會看得見裂痕，愛情亦是。”
“典型的完美主義者。”車子飛馳，羅迪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能在他麵前侃侃而談那個男人的事，說明她心裏已不把他當外人，說明他的努力沒白費，他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到談論那個男人身上，“綠綾塢的數據出來後，給自己放個假，散散心，想一個人就自己去，想找伴的話我報個名。”
“一個人多沒意思。怎麼著也得拽個陪吃陪喝陪聊陪睡的。”
羅迪掩飾住心底的失望，“不拽個出銀子的？”
“我剛買過房，欠一屁股債，現在是窮人中的窮人，有願意出銀子的當然好。”楊楊第一次在羅迪麵前一幅沒心沒肺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