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呀,有些事遲早都得決定,今兒兄弟們都在場,海爺做個見證,您是不是該跟兄弟們說道說道了呀?”果然,他又舊事重提了。今天他的底氣明顯比昨晚足,畢竟身後是三十多口子人呢,若是打起來,他也不怕馬程峰了。
“哦?疤爺想聽我嘮叨點啥呀?”無雙抱著肩膀,單腿支地,懶洋洋地靠在靈棚桌案上問道。
“嗬嗬……小爺別裝糊塗了,您應該知道我們兄弟最關心的是啥。海爺生前留下的酒店賓館,還有那些雙橋和雙灤的買賣是不是不能閑著呀?我還是那句話,兄弟們這麼多張嘴都等著吃飯呢。您也知道,咱都是胡子出身,這要是餓壞了,我湯疤子可保不齊會鬧出啥事來。”
馬程峰直起腰,微微側頭道:“海爺屍骨未寒,現在提這些不好吧?我馬程峰以主家的身份奉勸你一句,不要逼人太甚!”
“這位小兄弟的話我就不愛聽了,小爺,咱什麼是不是都得講個論資排輩啊?這麼多年來,我湯家也沒少孝敬董爺吧?如今李大海走了,按理說該輪到我做東了吧?”湯疤子倒是不客氣,走上前來故意當著眾人麵摟住了無雙的肩膀。“怎麼說您也得管我叫聲前輩不是?咋地?做前輩的,連這點特權都沒有了?”
他那大手挺有勁兒,微微一用力,掐的無雙直皺眉頭。
馬程峰看了看無雙,無雙並沒有表示不悅,他站起身來,撩開孝袍幾步走到了馬瞎子麵前。
“程峰,別衝動,小爺自有主張,先看看再說!”馬瞎子拽住了他的手腕。
“嘿嘿……小爺,當然了,咱話又說回來了,你要是讓我湯疤子幹,那我肯定幹的比李大海強,他海爺每年上交多少,我湯疤子交雙倍,怎麼樣?這買賣不虧吧?”他又扯著大嗓門子喊道。
沒有人注意到,靈堂中的氣氛不知什麼時候又變得十分陰鬱起來,腦袋頂上一滴粘稠液體滴答了下來,正好滴在湯疤子頭頂。他伸手撚起湊到鼻子前聞了聞,臭不可當。
無雙笑了笑,拍了兩下巴掌,說話的聲音也很大:“大夥看看,咱疤爺多能幹?雙倍的紅祿,那我姥爺不得樂翻了?哈哈……”說完這句,他趴在湯疤子耳根子底下又小聲道:“若是這些李家的買賣我全都拿走,豈不是更好嗎?”
“小爺你不要逼我!咱倆家的交情都快上百年了,為了這點身外金銀值得嘛?要知道,承德全都是我的人!”他與無雙對視著,那眼神好似一頭猛虎一般。
大戰一觸即發……靈堂內外鴉雀無聲。外邊,湯疤子那三十多號人已經躍躍欲試,都紛紛把手落到了腰間,他們腰間藏著刀!另一邊,寧浩幾步跑出了李家老宅,他可不是去叫人了,而是跑路了,一個飛賊能有多大本事?可不敢跟湯疤子這種胡子叫板。
滴答……滴答……滴答……
一滴滴腐臭的液體順著吊在半空中的李大海屍體雙腿往下淌著,靈堂裏刮來了一股小邪風,吹的那具屍體來回遊蕩著,腳尖不停地貼著湯疤子的光頭磨蹭著。頓時,靈堂裏充斥起詭異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