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曉梅說:“不是,那是我的同事,我請求他來冒充一下我的家屬,讓我能夠做手術。”
護士長這下真是服氣了,畢竟在這個行業很多年,她一下子猜到陳曉梅的婚姻應該出了重大問題。
果然,陳曉梅接著說道:“懷孕三個月他就出軌,我以為孩子生了就好了,可是孩子生了,我們依然沒好,吵吵鬧鬧地過了一年半。我也有反思,我想可能是我懷孕後變得難看了,他才變心的吧,所以我想著來恢複一下身材,好好變漂亮,挽回我的婚姻。”
護士長看著她,覺得很悲哀,傳統的女人總是這樣,總以為問題出在外貌上麵。不,不是這樣,真相隻不過是他已經不愛她了。當一個人不愛另一個人時,無論怎麼變化,都還是一樣不愛,而女人們不斷抱著希望,或許是她們自欺欺人也不一定。總之,都是一種很深切的悲哀。
護士長問:“曉梅,我能問你是做什麼職業的嗎?”
陳曉梅諾諾地說:“幼兒教師。”
護士長說:“我可以聽一下你的故事嗎?我覺得你可能會想要傾訴。”
陳曉梅說:“這件事壓在我心裏兩年多了,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我實在很痛苦,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沒有孩子,我毫不猶豫地就離開了,可是孩子沒有爸爸,究竟要怎麼辦?”
護士長說:“可是你不愛惜你自己,還指望誰來愛護你呢?你不覺得一個人首先要學會的是愛自己嗎?不要總是想著取悅他人,他想要的也許是你不能給的。”
陳曉梅說:“這我也知道,可是我們已經結婚已經生了孩子,他就算不愛我,也該為了孩子愛我呀!”
護士長看著她,決定很殘忍地說真話:“其實婚姻裏大概隻有我們中國人有‘為了孩子’這個說法,夫妻倆一起養育孩子自然是責任,但如果夫妻之間不能相親相愛,非要彼此因為孩子而生活在一起,應該也很痛苦。”
陳曉梅沉默良久,說:“我覺得很累,想睡一會兒。”
護士長說:“你安心休息吧,身體是最重要的。我在這兒陪你。”
陳曉梅說:“謝謝你,有時候很奇怪,給予溫暖的反而是陌生人,身邊的人卻連最基本的關懷都沒有。”說罷,陳曉梅似是累極,很快就沉沉睡了過去。
護士長打量著她,很瘦,氣色也不太好,長相倒是不難看,普普通通的小家碧玉類型,看性格也是懦弱、善良的。這樣的姑娘過去一直被認為是適合娶回家做老婆的理想型,而現在呢?時代變了,過於柔弱、如藤蘿般渴望依附的女性已經過時。可是還有許多像陳曉梅這樣的姑娘,生活在新時代,依然保持著500年前的婚姻觀,受傷是遲早的事,還這樣傻傻地以為變性感、變漂亮,對方就會回心轉意,婚姻就會和和睦睦地維持下去,實在是太天真了!而且還不懂得珍惜自己的健康,簡直是錯上加錯。
想到陳曉梅的舉動,又想到她出現在醫院門口時那副搖搖欲墜、心如死灰的模樣,護士長不由得又生氣又替她不值。
蔡總打來電話詢問情況。護士長如實彙報,說一切都好,等陳曉梅睡醒就可以回醫院了,讓護士把病床整理好,司機半小時後來接她們就行。
蔡總叫了聲“謝天謝地”,就掛了電話,護士長哭笑不得。
看看窗外,香樟樹枝繁葉茂,一陣清風吹過,散落一地樹葉,歲月總是如此悠然而過。
和陳曉梅一起回到醫院,安頓好,護士長去食堂找了廚師,自掏腰包讓廚師買些適宜的滋補食材給陳曉梅做湯。忙完工作,護士長來到馬曉東的辦公室。
馬曉東也剛剛忙完接診早高峰,梁聖還在手術室收拾。馬曉東剛剛脫下手術衣,正坐下來準備喘口氣,喝杯茶,看到護士長一臉憂鬱地走進來,忙問道:“遇到患者刁難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