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長看了一眼歡歡,半開玩笑地說道:“你這不會是嫉妒吧?”
歡歡默了默,說:“有可能真的就是嫉妒。”
護士長聞言,不由得詫異起來:“這麼久了,我以為你都想通了,你不會真的對梁聖有意思吧?”
“我也不知道啊,一開始我們互相有好感是肯定的,我自己心裏很清楚。”歡歡很苦惱,“但是我同時也很清楚,我有什麼資格去跟他進一步發展呢?我一直以為我已經沒有感情了。”
護士長看著歡歡良久,輕歎道:“很久以前我就告訴過你,真正愛你的男人不是那樣的!”
女人們無時無刻不在思考這個問題,一個男人真心愛著一個女人,究竟是什麼樣的呢?
最簡單的答案是,至少他不會傷害你,愛得越深越不會。
這個答案,歡歡一直懂。
歡歡神情悵然:“可是當時的我不懂,很多事不經曆永遠不會懂,我到現在還是相信他曾真誠地愛過我!”
護士長溫和地說:“那是當然,他真誠地愛你我也知道,但是他最愛的還是他自己呀!不能給一個姑娘未來,何苦去招惹她!”
歡歡低聲說道:“那有點冤枉他了,我們誰也沒有欺騙誰,都是心甘情願。隻不過當時年幼無知的我以為愛情是第一位,所有的事,道義也好,責任也好,在愛情麵前必須讓步。我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低估了責任感對於男人的束縛力!說實話,我不怪他,怪自己更多一些!”
護士長看著歡歡:“你不要這麼說自己,女人就是這點傻,什麼都是自己的錯。你當時什麼年紀,他當時什麼年紀?你不知道這樣是錯的,他也不知道嗎?他作為前輩應該保護你、引導你,如果他真的愛你的話!”
歡歡澀然一笑,微微搖頭道:“都過去了,我也不想怪他了,說我傻就傻吧!自己選擇的路,我不想把責任全部推到別人頭上。”
歡歡歸納自己跟蔡總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或許是一種孤獨彷徨時的寂寞依靠吧。說是真的愛情,實在太過勉強。自己當初到底是怎麼莫名卷入這場注定沒有結局的戀情的呢?
一切依然曆曆在目,那也是個夏天的午後。正值求職季,滿心焦慮的畢業生抱著簡曆,奔走於不同的人才市場。歡歡也是“求職大軍”中的一員。那天,孤身一人在城市漂泊的歡歡接到LM人事經理的電話,約她過來麵試。歡歡高興壞了,跟所有剛剛畢業的年輕人一樣,她對社會充滿複雜的情感,既向往又害怕。自己能幹什麼,會幹什麼,能不能做得好,這些她心裏沒有一點底,尤其是她學的專業——醫用心理學,聽著似乎很高大上,卻很難想到專業對口的工作。一個係的同學從大四開始都躁動彷徨,這個專業找工作實在不知道找什麼。
23歲的歡歡當天穿著一件元寶領的棉紗白襯衫、藍色牛仔裙及匡威的白色帆布鞋,黑色的長直發瀑布般垂到腰間,手提一隻日本原色的帆布袋就來麵試了。歡歡學的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專業,人也出落得一副不食煙火的氣質。歡歡來自江南水鄉,一個幽靜的小鎮,有著江南姑娘特有的嬌柔纖細。
蔡總麵試的她,那個夏天如同所有的夏天一樣,陽光刺眼。蔡總辦公室清涼如春,陽光透過淺綠色的窗紗灑在室內,辦公室有一套米色的沙發。歡歡背對著窗,坐在那裏,像所有的求職者一樣,有些緊張,沒有任何行業經驗,年紀也很小,看上去也不具備跟各類人溝通的經驗。
本該直接判定不適合這個職位要求的,蔡總看著雙手攥著手指、顯得很緊張的歡歡,她麵部細細的汗毛在陽光的側影下都能看得很清楚,莫名地內心湧起一股清新而柔軟的感覺。
蔡總問:“了解過你所應聘的行業嗎?”
歡歡忙回答:“當然了解過,跟顧客溝通,疏導他們的心理問題。”
蔡總點點頭,說道:“隻說對了一半,醫療行業的顧客心理跟純粹的心理患者尋求心理谘詢師的作用是不一樣的!”
歡歡的心裏“咯噔”一響,忙誠惶誠恐地表態:“我願意學習!”
蔡總依然是雲淡風輕的表情:“行,什麼時候能來上班?”
歡歡大喜過望,她萬萬沒想到,這樣簡單就敲定了工作,連忙說:“現在都可以,我沒事做!”
蔡總笑了,歡歡自覺失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蔡總溫和地說:“明天你先來報到,到人力資源辦手續,選一下宿舍。等都安頓好,後天開始正式上班,你看如何?”
歡歡的眼睛都亮了起來:“還有宿舍啊,太好了,我沒問題!”
回憶起初次的相遇,歡歡已經記不清蔡總當天是什麼模樣,幾年時間轉眼過去,他貌似沒什麼改變,而自己則由一個青澀的小女孩變成在職場遊刃有餘的業務精英。而她和蔡總的這場不該發生的戀情,從頭到尾被護士長看在眼裏。護士長和歡歡住一個宿舍,日子久了,兩個人成了好友,雖然年齡相差數歲,但是護士長一直像姐姐般對她關愛有加。
蔡總並沒有猛烈地追求過歡歡,他像任何一個成熟男人一樣,選擇無微不至地默默關心和在工作中給予關注指導。
歡歡在入職之後才突然想起,自己麵試時都沒有問過薪資是多少,又有宿舍又有食堂的,估計工資不會很多吧。不過沒關係,有吃有住,工作有製服,基本上需要花錢的地方不多,而且還有很多同學工作還沒著落,而自己已經在這個城市找到了棲身之地!歡歡當時想,哪怕1500元一個月也很滿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