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小二正端著一盤子綠豆粥加肉包子走來,聽到了這些客商的話。見眾人都不吭聲、絕口不提道林縣的事了,小孩子忍不住一時激憤地說:“王縣令是好人!王縣令雖然沒鬥過那幫子壞蛋,但他真是為咱老百姓好~~~要不然他咋能莫名其妙就走了~~~”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眾人皆不吭聲,那位麵相沉穩的中年人好心勸了句:“小孩子懂什麼?何苦摻和這些話?可不能亂說話。”
那店小二激動得胸口有點起伏,剛想要說什麼,一位短打扮、係著圍裙的店老板走出來了,斷喝一聲:“小虎!小孩子家,端你的飯菜就是了,和客人亂搭什麼腔!”說罷,店老板已經一陣風地走到這個叫小虎的店小二跟前,揚起手巾,做了個要打的動作,卻沒有真打下去。一手一拉小虎,趕緊地回後廚去了。
姚崇一言不發地看著這一切,他已經感到王縣令遇害一案不那麼簡單,真是有點背景,連民間都知道有一些衝突。但是周邊的客商都不再說話,姚崇剛想向其他桌的客商打聽有關有關王縣令的話題,卻見飯鋪外麵款款來了一輛帶蓬馬車。馬車停穩,先是一名老家仆從車轅上跳下來,隨即,一名公子模樣的十七八歲青壯男子也從另一側車轅上跳下來。這位年青公子高興地說:“可算到了一個能吃早飯的地方了!這一路上我早就餓壞了!都怪姐姐,非得這麼早趕路,害得我連懶覺都睡不成!”
這時候,車裏傳來一陣清脆悅耳的女聲從車裏傳出,隨即一隻白皙的玉手半挑開了一點門簾。隻聽車裏那女子嗔怪而又仁愛地說:“家陸,出門在外,你怎麼還是一副大少爺習氣?在家時爸媽就把你寵壞了,現在家裏經此劇變——”說到這裏,語調不由有些傷感:“哪裏還能由得你像以前那樣什麼事都不管不顧?好弟弟,你也該長大了——”
這時,一個丫環掀開門簾,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伶俐地說道:“公子總是還像在家的時候那麼驕縱!——公子雖是青壯男子,可這一路上,哪裏有公子照顧小姐的時候,倒全是小姐在照顧弟弟!公子公子長不大!”
這丫環身穿一件淡紫色的裙裝,兩邊紮著兩個發髻,一雙大眼睛明亮照人,煞是活潑可愛。一下車,許多正在閑聊的客商就不由停住了閑聊,刷的一下都向這丫環看去——真是個好漂亮的姑娘!那名公子卻臉一紅,略有點生氣地說:“要你管?哪來多嘴多舌的丫頭片子!都是我姐姐仁慈,把你這個小丫頭給寵壞了!”那丫環嘴一撅,就要鬥嘴!
這時候,馬車裏再次傳來了那個悅耳動聽的女聲:“你們二人不要鬥嘴了——家陸,你又耍小孩子脾氣了——婉兒和你說笑一句,你至於這樣當真麼?”那名叫婉兒的丫環連忙在車下撩開門簾,準備接小姐下車。門簾撩開了,隻見一位身著一襲白色衣裙的姑娘款款地下了車,果然是行為端莊嫻雅,舉手投足之間無不體現著大家閨秀風範!這位姑娘一下車,旁邊許多客商的眼光就刷一下移到了這位姑娘身上!一位客商小聲說:“剛才那丫環一下車,我就覺得這真是好漂亮的女孩!不想這大小姐一下車,立刻就把丫環的光環全比下去了!”另一位客商也小聲說:“這樣漂亮的女人,在咱們道林縣的這麼個小店裏真是難得遇到!”
那白衣裙姑娘也發現幾名客商都直直地盯著她看,不由有幾分不好意思,用手略輸理了一下飄在額前的發絲,順便擋住了自己的麵容。旁邊那丫環婉兒更看出不少客商都盯著自己家小姐看,不由得有些好笑,當仁不讓地走在了白衣裙姑娘前麵,擋住那些客商的視線。那年青公子也看出不少客商都在盯著自己姐姐看,頓時覺得自己有義務保護著姐姐,胸脯一挺,雄赳赳地走在姐姐身旁。白衣裙姑娘一行走進小店,有兩名客商還在盯著她看。那年青公子不由得有些生氣了,他嚴肅地嗯、嗯了幾聲,厲害地盯著那些客商。那兩名客商自知失態,連忙尷尬地回過頭吃飯了。姚崇見這兩名客商如此現眼,不由得也有點好笑,也更引起了他對那位白衣裙姑娘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