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喜歡各種各樣的花草。和她一起最常做的,就是她坐在草坪上寫東西,我在旁邊蹲替她找四葉草,她說四葉草會帶來幸福,而她希望幸福是我給的。當夕陽染紅天際的時候,我們會相依在一起,看黃昏美景,等星月出來。她生日的時候,我還給她抄了滿滿一本的花語,她很開心,那是她第一次主動擁抱我。嗬嗬,納蘭說的好,‘當時隻道是尋常’!”他緩緩向我說道,眸子裏盡是動容。
“你喜歡什麼花?”他迅速收拾起自己的心緒,轉而理會我這個不相幹的人。
她寫東西,他卻肯蹲著為她尋草。他們一起看夕陽,一起看星月。他為那個女子抄寫一本子的東西,他還為她感慨歎息。我不知道他口中的納蘭是誰,但是他說的那句話我懂,他在惋惜曾經,他在懷念他們的從前。他雖然走在我身邊,心裏夢裏卻隻有一個她,那麼我算什麼,一個可有可無的黃毛丫頭?
嫉妒已然吞噬了我所有的堅強,鼻子一陣酸酸的感覺,眸子裏早就含滿淚水。賭氣將手中把玩的月季狠狠扔回花叢,岔了音道:“我什麼花都不喜歡,我討厭花,討厭所有的花!”
再也沒有心思陪他遊園,任性的甩袖跑開。而他也隻是默默的看著我離去,甚至沒有去叫一聲。嗬,他到底知不知道我也會難過……
“太子妃!”悅耳的童女聲從一旁傳來。
我停下步子,方知是寶珍公主和丫頭們在秋千處玩耍。如此不佳的心情本來不想過去,誰知小公主從秋千上下來,遙遙的施了一禮,“張淑女此時此刻成了皇嫂,便不願意再理寶珍了嗎?”
我忙還了一禮,走過去道:“昔日昭陽宮中多虧公主出麵相救,不然貴妃不會那樣輕易作罷,瑤池看到公主便覺得歡喜,哪裏會不願意去理。”
“歡喜嗎?可是寶珍怎麼沒有看到半點歡喜?”寶珍公主年紀雖然不大,察言觀色的本事卻甚好,不愧是宮中的孩子,非外麵稚嫩孩童可以相比。
我一時竟想不到該怎樣應對,吞吞吐吐的半天也沒說出來什麼,隻在這個當口發現自己果然是不成熟的,說話辦事依舊和小孩沒有什麼兩樣。
“啊!知道了!定然是皇兄欺負太子妃,所以才不高興,對不對,是不是?”寶珍公主好像從我的神情中發現了大秘密,言語中不乏自以為聰明的喜悅。
“嗯。”我低低的應了,居然想在一個這樣小的孩子麵前委屈落淚。
寶珍公主看到我這個樣子反而拍手笑了,“那好啊,正好父皇要幫太子妃出氣!”
出氣.?原來皇上要他和裕王回去,不是有國事要說,而是要關起門來算賬?想來裕王幾次要求取消婚事,太子又大膽逃婚,這都是有損皇家顏麵的,皇上心裏壓著火兒也在所難免。隻是不曉得要如何處置,會不會太重。
聞言,不爭氣的擔心起來,連忙追問寶珍公主怎麼知道。寶珍公主回答,“昨天晚上就說要好好教訓太子和裕王,我聽的真真兒的呢!至於怎麼處罰,寶珍就不清楚咯,或許關起來,或許打屁股。太子哥哥欺負太子妃,活該打屁股,就不要管他了,隨便父皇怎麼發落就是。”
我越聽越覺得害怕,也來不及多說便要趕過去,那小公主卻一把將我拉住,笑道:“還不是舍不得?不用著急,我已經讓宮女在乾清宮外了。”
“公主小小年紀,也慣會作弄人!”我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對這個鬼精靈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公主,太子和裕王進了乾清宮,皇上先是氣急敗壞訓斥一回,後來閉門秘談,奴婢們不知皇上和兩位殿下說些了什麼,此刻貴妃娘娘求見,皇上已經召了進去,好似……好似對太子不利。”正和寶珍公主說話,卻看到一個宮女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李貴妃在宮中坐等我和太子敬茶,我們卻一起逛禦花園而不理睬她,她那樣的性子,如何甘心顏麵盡失?隻要她到了乾清宮,自然不會說一句對太子有利的話,而皇上一向對她言聽計從,今日萬一……
我托著最誠摯的目光看向寶珍公主,“貴妃娘娘一直和太子不睦,現下實在讓人心焦,公主和太子素來親厚,倘若有什麼不快,公主也不想看到,這次還要幫他才是啊!”
李貴妃所寵的,唯寶珍公主一個,此時此刻能說上話有她了,我亦信這個友善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