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寶珍公主相與到乾清宮,在廊下正瞧見小太監小猴子,而殿門則關著,像是不願被人聽到。“奴才參見太子妃,參見寶珍公主。”小猴子抬眼看到我們,忙打千兒請安。
“免了免了,裏麵如何?”我不耐煩的擺手叫他起來,一心隻想知道裏麵究竟怎樣。
小猴子掃視四周,低下聲音道:“本來已經命太子和裕王回去了,偏偏貴妃娘娘駕到,說是在昭陽宮中備好了禮等著太子和太子妃去拿,竟也沒有等來。皇上一聽又生了氣,跟著就扯出許多旁的事來。奴才嘴笨說不清楚,太子妃和公主可要進去?”
“快去通傳吧。”寶珍爽利答道。
小猴子不敢耽擱,推門進去稟報一聲,即刻便出來傳話,“皇上說太子妃和公主不必進來,各自散去也罷。”
“公主,皇上不見我們,這該如何是好?”皇宮畢竟不是我家,皇上說了不見,那便是不見,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寶珍公主卻有恃無恐,拉著我道:“他不見我們,我們見他。”小猴子拿腔作勢的爛了一下,便放我們進了大殿,“兒臣給父皇請安。”我和寶珍打破了大殿的爭執,響亮問安。
李貴妃勃然大怒,“真是放肆,本宮就說這個張氏不懂規矩,現在看來果真如此,身為太子妃依舊這樣大膽,皇上說了不見居然闖宮,哪裏有一點太子妃應有的穩重!”
“老妖婦夠了,她現在是我太子宮的人,本太子不說她不好,就更沒有外人評頭論足的分。她當然不如你穩重,整個大昭誰不知道李貞兒在當宮女的時候就‘沉穩知禮’,所以才能爬上龍床,成了恒古未有的魅力貴妃。”他伸手拉我在他身邊站了,冷嘲熱諷的說了李貴妃一回。
李貴妃被他說的臉色越發難看,到最後幹脆哭起來,“皇上看他!臣妾好歹是個長輩,難道沒有資格教導太子妃嗎?他竟說出這些話來,還直呼臣妾的名字!臣妾竟不知道太子扯出當年的事居心何在,大抵是說臣妾當年不知廉恥,魅惑血氣方剛的皇上?臣妾被他指著鼻子罵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可是這話倒像在說皇上荒唐!”
“逆子!”李貴妃一番哭訴惹得皇上龍顏大怒,在上怕打著桌案大吼起來。
“你們都夠了,就不怕醜聲外傳嗎?闖宮的是陳寶珍,太子妃是被拉進來的,母妃不要借題發揮,肆意苛責別人。還有太子哥哥,縱然再不喜歡母妃,也不用說話這樣難聽,哥哥不在乎母妃,也不在乎寶珍的感受了?她再怎樣也是寶珍的母親。”寶珍公主撅著嘴不緊不慢的給兩個大人講起道理,皇上在旁讚許的連連點頭。太子自知忽略了這個妹妹的感受,臉上微微有些慚愧之色。李貴妃被一個小孩子教導一回倒也安靜下來,命劉姑姑把寶珍帶到自己身邊好生哄勸。
說到底此事和裕王並沒有什麼關係,所以佟公公便按照皇上的意思請他回府去。裕王看看我和太子,似是很不放心,陳卓再三叫他安心才行禮告退。
“是朕……朕命你們請安,你們……你們不聽話,放肆。”皇上情緒稍稍緩和下來,反而說話又開始結巴。
李貴妃抱著寶珍公主,道:“可不是,本宮早早備下厚禮,誰知太子爺和太子妃不肯賞臉,寧可在禦花園閑逛,也不肯來拿禮物。本宮還想著是不是麵子不夠大,需是苦苦哀求方能請來貴客。”
他一點麵子也不給李氏,順口就說:“不是父皇的意思嗎,那麼李貴妃事先怎麼知道,又怎麼會早早備下厚禮,你自相矛盾了。李貴妃既不是皇後,也不是太子生母,本太子攜瑤池請安敬茶,不知道受不受得起啊。皇家口口聲聲講究規矩,為了大昭的規矩,為了讓皇家不被百姓笑話,昭陽宮斷然去不得。”
李貴妃冷笑道:“笑話?太子爺荒唐逃婚早已是人盡皆知的笑話,這會兒子神都城裏十個說書先生有九個都在講‘皇太子喬裝逃婚,蕭道坤奉旨點穴’,皇家可是丟盡了顏麵的!究竟是誰給皇家丟了臉,太子要心中有數才好。”
哼,李貴妃還有臉提說書先生!那些人講她講了二十來年,講太子才講這麼一次而已嘛!我是很想和她辯駁的,可是我一向嘴皮子不厲害,也隻能在張府說上兩句,這皇宮裏哪兒容我多言?算了,裝會兒啞巴的好。
“這說起來也怪,誰不知道咱們太子從小有些武功底子,當然,比不得蕭副統領,可是也不至於默然束手。昨兒那樣輕易就被蕭副統領點了穴,難不成是知道自個兒錯了?”李貴妃接著說。
寶珍一個孩子也聽得出李貴妃又再懷疑太子真假,所以拉了李貴妃的衣裳不讓再說。那李貴妃倒是不說話,反而似笑非笑看著皇上等他發落。
“宣,宣錦衣,錦衣衛統領胡凱。”皇上似乎也開始疑惑,當即宣了錦衣衛統領胡凱。
可是這個胡凱和王和一樣,都是李貴妃跟前的紅人,皇上讓他過來,不管出於什麼樣的心思,對太子來說都不會是好事。我下意識拉緊他的衣裳,偷偷和他對視一眼,“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