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副是死是活無所謂的樣子,悄聲回我道:“怎麼辦?靜候查辦。”
靜候查辦?噗,在這種時候我居然有些想笑。
“皇上的意思,讓胡統領瞧瞧,太子爺究竟有沒有內力,會不會武功。但是有一點,若是傷了太子殿下,統領隻好跟著傷。”胡凱進來後,佟公公安排我和寶珍在屏風後坐下,又向錦衣衛統領傳達皇上的旨意。
“微臣遵旨!”胡凱朗聲應道,隨即便猛然用力抓住他的手臂,靜靜呆了一會兒,才放下來回稟,“回皇上,太子殿下沒有絲毫內力,完全像是不通武藝的人,和昔日的太子殿下截然不同。”
皇上失望抬手,命胡凱退下,一雙眼睛頓時凝視太子,仿佛想要把他看穿。
“尊貴的太子殿下,不知這又當如何解釋。”李貴妃幸災樂禍,咄咄逼人。
“父皇,太子殿下曾經中毒,蕭副統領說過內力被封,請父皇明查!”我急不可耐的從屏風後出來,懇切的在地上拜倒。
“當真?”皇上收斂起失望和忐忑的表情,轉而哞中充滿期待,大概就指望有人告訴他確實如此。
李貴妃笑道:“是,皇上,臣妾也曾經聽說過此事,太子殿下中毒被封內力,可是都過去很久了,太醫都斷言毒已全解,既然解了,就不應該拿這個找理由了。就算退一萬步,真的是因為曾經中毒的緣故,那請太子殿下武幾下劍給我們看看吧,內力沒了,劍術總不會忘了吧?”
劍……劍術?和他認識那麼久,從來沒見他碰過那東西,他要是會劍術,也就成了真正的皇太子陳厚澤了。李貴妃此招一出,他不原形畢露才怪!我怔怔的望著皇上,隻盼他大發慈悲千萬不要按照李貴妃的意思走。
皇上思量片刻,淡淡的張開了嘴:“拿劍。”
我正要求情,卻聽他說:“好了,乖乖到邊上看我的劍術,不用求情。”
每次到了關鍵時刻,他都會做出一副要挑起一切的樣子叫我放心,可是我很清楚他不會武,如何能夠安心!眼看他接過宮人遞上的寶劍,我的心不由的懸到了嗓子眼兒。而他則很平靜,嘴角竟可以勾起一絲鎮定自若的弧度,還真真兒像他名字的諧音似的,沉著!
他立在大殿中央,動作甚緩,所用劍術不似我平時見過的豪放剛勁,也不像女子劍舞嫵媚靈俏,看起來柔柔的,有種綿綿不斷的感覺,乍一眼看不到任何殺傷力,]細細推敲則意境套路十分巧妙。最難得柔中帶剛,不失男兒風采,加之他表情微妙變化,反多了旁人武不出來的瀟灑大氣。整套劍法自始至終美觀新奇,毫不落俗。
他一襲帝王黃的衣裳,又配上這樣曠遠悠然的劍術,越發神采奕奕,氣度不凡。我在不知不覺中已然陶醉,此一世遇到這樣一個優秀的美少年,定然是有莫大緣分,我不管他曾經如何,我亦不管他能與我有多少光景,隻下定決心跟著他。
“恕本宮孤陋寡聞,從沒有見過這樣的劍法。本宮隻是記得以前太子練劍表情凝重,且極快極狠。這中劍法嘛,皇上可曾見過?”李貴妃依舊不肯放過。
“未曾。”皇上本來還是很欣賞的,聽得李貴妃如此說,大抵也心中生疑,故而又恢複凝重之色。
“回稟父皇,兒臣的毒解了之後內力盡失,再用以前的劍法不但不能護身,反而武起來如同四不像,那樣人家看到豈不是要肆意欺負?所以兒臣新學此種劍法,剛柔相濟,足以防身。”他作揖回答,那一臉的認真甚至連我都要被騙。
皇上默然不語,仿佛在思量什麼,陳卓便帶了幾分失落和傷懷道:“父皇,兒臣是您和淑妃的親生骨肉,母妃去世的早,多虧父皇細心照撫兒臣才能長這麼大,旁人說什麼兒臣不在乎,但是您是兒臣的父皇,兒臣的每根搞毛長在哪裏您都了如指掌,連您都懷疑,那……”
“厚澤,朕,朕不懷疑,不懷疑!”皇上聽了他的一番話早已動容,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頓時眼淚都要下來了。
“皇上!他這幾句花言巧語您不打算追查了嗎!”李貴妃再也沉不住氣,憤怒的連嗓音也高了。
一旁的寶珍公主不失時機的開口,“父皇重親情是好事,而且真的沒有人比父皇了解太子哥哥,父皇說不懷疑,那便不用懷疑,我們像普通百姓家一樣和和氣氣的不好嗎,為什麼總要爭執吵鬧?母妃,您如果當寶珍果是如寶如珍,就帶皇兒去昭陽宮吃點心,可是若母妃再刁難皇兄,寶珍便不要理母妃了!”
天,我還真是沒有選錯人啊,敢這麼和狠毒的老女人說話的,合宮上下怕隻有寶珍公主一個了。也難為李貴妃那樣說一不二,偏偏就對這個公主百依百順,真真兒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