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風一語石破天驚,眾人驚訝地望向他,目光中多了一些崇敬,不知不覺之間乘風隱隱成了這群人的主心骨。
劉伯一楞之下,回望乘風,隻見乘風單薄的身軀立在秋風中,明明贏弱不堪,但那清涼如水的目光,眉宇之間的淡定而從容,竟讓人油然生出信賴依靠之感,隻覺得就算他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也不為奇,暗中掃了一眼站在乘風身側的阿越,劉伯輕輕歎了口氣,家主把阿越教的太好,善良,厚道,坦蕩耿直,這樣的孩子是每個為人父母的驕傲,但這孩子若將來要做家主的話就少了那一分舉重若輕的氣度和果決。
阿越不知劉伯心中憂慮,隻是高興地追問道:“乘風,說說看。”
“阿越,我這個法子嗎,說出來可就一錢不值了。我隻問你一句,你可能全心信任乘風,可能對乘風以生死相托。”乘風一瞬不瞬地緊盯著阿越的神色,語音緩慢而有力。
阿越不加思索地道:“我的命本就是乘風所救,乘風要用盡管拿去。”神色無一絲作偽,恍若乘風所說隻是些許小事。劉伯待要阻止已是不及。
乘風撫額大笑,搖頭道:“我早該想到如此,還試你這傻小子做甚,到是乘風小氣了。”笑容開朗如帶陽光,無一絲陰影,看向阿越的目光溫和親切。“阿越,你可願和乘風結成異姓兄弟?”
阿越喜道:“好,求之不得。”
劉伯不知乘風要做什麼,滿心憂慮卻不知如何開口,隻是憂心忡忡地看著手歡喜的手舞足蹈的阿越恨鐵不成鋼。
乘風亦是歡喜地大笑,麵上神彩奕奕,抓住阿越手臂道:“大家做個見證,今日乘風與阿越結為兄弟,從今以後我二人不願同年同月同日生,但願同年同月同日死。”語音重重地落在“死”字上,阿越粗心的一無所覺,劉伯警覺不對,厲聲道:“你想做什麼。”
“阿越,來,我將法子說與你聽。”乘風不理劉伯厲色,抓起阿越手臂向外行去,阿越茫然跟隨。乘風忽然轉頭對劉伯一笑道:“其實,阿越這樣子很好,很好。”乘風出身黑道世家,自幼心機深沉,聰穎果決,什麼樣的陰險狡詐的人物他沒有見過,剛剛阿越若有一絲遲疑,他也會看穿,打動他的恰恰正是阿越對兄弟的真誠無偽,不問原因的坦蕩信賴。
“你想幹什麼。”劉伯驚駭失色。
乘風和阿越說話間已行至燈光所及之處,乘風探出手去,一聲龍吟,抽出阿越腰下寶刀,清湛湛的刀鋒照得人影須發皆清,更映的乘風麵色如雪,一聲朗笑,乘風倒轉刀鋒抵向阿越頸項:“可突於大人,我們來談談條件吧。”
乘風動作快如掣電,商隊眾人反應過來已是不及,阿越在突變之下,無措怔住。
“李乘風,你想幹什麼。”劉伯麵色慘白顫聲大叫。
“少主——。”
“快救少主——。”
“李乘風,你這個小人——。”
商隊眾護衛焦急叫罵,卻無人敢上前。
乘風淡淡一笑,對商隊眾人的喧囂似若未聞,隻低問阿越:“你可信我。”
阿越略一楞,隨即恍悟般露出憨厚純樸的笑容:“若我的命能救大家,乘風盡可拿去。”
乘風與阿越雙目對視,彼此的信任盡寫其間。
一聲長笑,乘風再無顧忌:“可突於大人,請出來一談。”
可突於高大的身影從暗處走出,龍行虎步,大笑道:“有意思,有意思,我倒真想聽聽你說的是什麼了?”
“大人可知在下刀下何人?”乘風絲毫不為可突於氣勢所攝,笑意從容地道。
“請教。”可突於麵上興致盎然。
乘風一字一頓地道:“齊家少主。”
“有何為證。”
乘風目光望向手中刀說道:“碧雪彎刀,齊家傳家寶刀,大人不會不知吧。”
任可突於鎮定功夫再好,也是一楞,笑容漸淡,口氣溫和地道:“那又如何。”
乘風心中略定,腦中飛快地謀算,平靜地說道:“不用在下說,大人也知齊家少主的價值。大人非是淺薄無知的蠢人,如此奇貨,大人當有定斷。”
“好笑,你等盡在吾手,你以齊家少主要脅於我,可是大錯特錯了。”可突於突然變臉,冷冷笑道。
乘風麵上一寒,殺意頓生,絕然道:“大人可能不知,在下並非齊家仆役,生死關頭自是毫無顧忌,在下武功雖不高,但自信大人攻到之時,必可讓齊家少主血濺三尺。”
商隊眾人群起嘩然,悲憤怒罵。
“要殺便殺,齊家少主生死與我夜狼何幹。”可突於淡淡地說道。
乘風胸有成竹地說道:“齊家富可敵國,活的齊家少主可令大人欲取欲求,而死的齊家少主隻會讓齊家在絕望之下傾全族之力與夜狼軍決一死戰,夜狼軍本已與部族生隙,再招惹下這不死不休的強敵,大人何苦來哉。再則,齊家治家寬厚仁慈,北地承恩之人無數,大人軍中說不定也有人受過齊家恩惠,大人怎保與齊家作戰之時,軍中軍心不亂。”
可突於麵上微有動容:“你想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