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就這麼半個月好光景一過去,再怎麼使勁,到了傍晚大夥都眼巴巴望著表哥搖晃自如的金簸箕,結果都是垂頭喪氣失望而歸。唯有衣服逐漸減少的小琴妹仔那兩個小饅頭突兀得霎時好看。

吃罷晚飯,表哥給大夥開了個會,商討筲箕娃、劉洪、表嫂他們那張金槽繼續幹;表哥、王雙倫、小琴妹仔他們這張金槽暫停另處尋礦。鑒於劉洪是淘金老手,讓王雙倫將他頂換出來與表哥出去探礦。自然小琴妹仔那滿是血泡的手,隻好讓她暫時歇歇了。

我每天都要提前一個小時起來,蒸好饃饃熬鍋粥,還得燒大半鍋茶水。待他們上工後,我洗刷完鍋碗就上山頂砍柴禾。今天,小琴妹仔非要跟我上山頂去看看。於是,我們就爬到山頂。我狠命地砍爬山鬆,小琴妹仔就在下麵捆。她那樣子很可愛,幹起活來靈巧利索極了。眨眼間,十幾捆爬山鬆就擺成了一排。

小琴說釧哥,歇會兒罷。我看她紅燦燦的臉上已沁出了汗珠,就撂下鐮刀與她相並坐了下來。小琴說釧哥,你說阿勒泰山上這成遍的石頭為什麼沒有棱角,光滑得象河灘上的鵝卵石。我說這些天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大概一萬年前這裏是海洋湖泊的,可能是經過強大地震,地殼發生了變化這裏的海洋突兀成了山,小琴說我也是這麼猜想的,我還猜得出麗蓉姐一定長得很漂亮吧?我說中等偏上吧。你們是自個談的,還是媒婆牽的線?我說我們倆自小一塊兒長大,成天形影不離。玩過過家家的遊戲嗎?沒有,我小的時候傻乎乎的,連個鞋帶褲帶都不會係,每天上學前都是我媽給係好,到學校一解手就胡亂捆個死疙瘩,一但解不開都是她幫的忙。小琴托著腮凝視著跟前的一株蒲公英幽幽地說道,麗蓉姐真幸福。我說我們家窮得叮當響,甚麼都沒有。小琴說,有你這麼好個人嘛!我的臉唰地給紅了,噎得不知咋說才好,趕緊拾起鐮刀又砍了幾大捆,朝著我們窩棚的方向掀了下去,我倆才興匆匆地趕回窩棚做午飯。

真急死人呀,表哥和劉洪非但中午沒回來吃飯,望到晚上天都模糊很久了仍不見他倆的身影從山梁冒上來。和小琴睡在隔壁窩棚裏的表嫂喊著我說,釧別等他們了,兩個大男人還能死哪兒去。一會兒,天竟下起雨來,我們好擔心好擔心,牽掛著他倆此刻是否找到了一個既安全又能避雨的好地方。整整一晚上大家的心都是空落落的,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直到第二天上午九點多,才見表哥興高彩烈地拖著一隻死羊回來。

我們立刻丟掉鍁鋤圍了上去,表哥說,這幾天辛苦了,我弄隻羊回來鎬勞鎬勞大家。筲箕娃問表哥,多少錢買來的。表哥說掏錢上哪去買,我在那邊溝裏探礦,它竟不聲不響跑到我身邊來,我順手給它一棒,掩藏在一個石縫裏,昨晚在我們團老李那住了一夜,今天一早才敢拖回來。表嫂說,筲箕娃,你趕緊將皮拔掉,不然淤血堵在裏麵肉腥氣大了不好吃。筲箕娃說我不會拔。大夥抬起頭互看了幾眼,不約麵同地問表哥,劉洪上哪去了。啥,他還沒有回來?表哥驚得啞然失色。天王爺呀,我們這幾天淘的金子全被他保管著啊,筲箕娃嚇得哇的一聲哭喊了出來。

霎時,我的心也唰地揪緊,冷汗突突直冒。再抬眼看在場的每個人都啞巴了似的好半天說不出話來。於是,我們根據表哥提供他倆分手的線索,分成兩路尋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