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姨娘跟誰有仇?好像沒聽說,老爺平日比較寵著郭姨娘,這一府的人都捧著,她看上去也挺好性子的,不像有人要殺她吧?”管家搖著頭,表示不知道。
“郭氏那個賤人,仗著自己年輕貌美,天天纏著老爺不放,連夫人都不放在眼裏,還挑撥老爺要把我們都賣了,她一個才進府裏幾年的賤人,就想挑唆著了我們?”刑部尚書王英一個年老色衰的妾室楊氏恨得咬牙切齒。
“讓我說啊,這郭姨娘八成是被少爺給……給帶走了?為什麼帶走?當然是,當然是郭姨娘長得好,少爺喜歡唄。是老爺的小妾,可老爺都多大了?”色眯眯的小廝搖頭晃腦,言之鑿鑿。
“鬼,有鬼,郭姨娘是被鬼殺死的,大人是不知道啊,這府裏……有鬼!怎麼,大人不信?這事我們私底下都說過,有時候睡到半夜,就能聽到鬼哭,可嚇人了,晚上誰還敢出來?反正我們不敢。”一個小丫鬟哆哆嗦嗦地說道,那恐慌的眼神好像大白天也會跑出個鬼來把她吃了。
“沒聽說郭姨娘有娘家人,不過是個買來的賤貨,老爺的玩意兒,夫人都不跟她計較的……老爺寵著,當然願意多給金銀……不過,這府裏還是夫人管著。”廚房裏的婆子說。
郭姨娘未醒,王府當家的老爺和夫人因為王元豐的事據說昨兒半夜才睡,此時還沒醒來。
王府的下人們更是五花八門眾說紛紜,但有一點,這郭姨娘,似乎真的跟王元豐有些關係。
“郭姨娘後側裙擺髒汙襤褸,分明是被人拖到了雪湖之上,冬日湖麵結冰,隻要敲破冰層,將人扔到裏麵,待雪落之後,任誰也想不到會有人沉在雪湖之內。”
溫顏拖著白蘇陌再次來到雪湖之上。
白蘇陌很是不耐煩地搖著扇子:“我說不甘啊,這積雪日,合當‘紅泥小火爐、綠蟻新醅酒’的時候,我們怎麼偏偏在這個地方挨餓受凍?”
“大人,早上難道不是您自己要來的?”
“有嗎?”
“當然!”溫顏不悅道:“再說大人你忝為大理寺少卿,昨日王元豐有刑部出馬您不予理睬,難道如今這弱質女子遇害案,大人也不想管嗎?”
“忝為?”白蘇陌鳳眸微眯。
“大人,那不是重點好嗎?再說小人我皂役出身,讀的書少,自然說話也不好聽,大人也可以選擇不帶小人出來!”
“小人!”白蘇陌點頭,語氣加重。
溫不甘:“……”
“大人,郭姨娘被拖曳到冰層之上,卻未死,想來整個路程不長,這行凶之地嗎……”
“看來我與不甘,心有靈犀啊!”
白蘇陌很是騷包地“刷”地一下打開扇子,扇了幾下,好一個姿態風流賽謫仙。
卻不想,一陣大風刮來,那扇子“刺啦”一聲散開了。
白蘇陌:……
嗬嗬嗬,讓你騷包!
溫顏心情小爽,掉頭就走。
“嘿——”白蘇陌隨手將折扇一扔:“清驍早晚窮死在脂粉堆裏,連折扇也敢以次充好了!”
……
“汝窯的玉壺春、金棱七寶裝烏木椅子、百年香檀木多寶閣、番邦來的四合天意錦繡紋毯子、金絲銀線的輕容紗……今上崇尚節儉,這王元豐還真是反其道而行之……”白蘇陌挑起床上的紗幔,隻打量幾眼,已知這王元豐名不虛傳,當得京都第一紈絝。
“根據王府下人答話,這郭姨娘跟王元豐關係匪淺,莫非,郭姨娘死前最後待的地方就是這裏?”溫顏的目光從金絲銀線輕容紗床幔上轉開,落到空蕩蕩的博古架子上:“王元豐這個人既然生性奢侈,這裏怎麼隻有一方白玉鎮紙?還有這櫃子,銅把手油光發亮,看來經常有人使用,裏麵卻空無一物,豈非奇怪?”
這是什麼?
溫顏蹲下身子,伸手在四合天意錦繡紋毯上摸了一下,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在指腹下劃過,碎屑很小,不仔細看根本就發現不了。
“是誰準許你們驚擾元兒亡靈,滾出去,給我滾出去!”一身素服的中年女人衝了進來,張口就是聲嘶力竭。
“這位可是,王夫人?”
白蘇陌微一施禮,王夫人已經指著兩人喊道:“來人,給我打出去!”
王府的小廝一臉為難。
“白大人乃是大理寺少卿,王夫人此舉,可是在阻礙大理寺辦案!”溫顏上前一步,攔住了王府的下人。
“我不管什麼大理寺辦案,我隻管我的兒子……我的兒子還那麼年輕……你們為什麼不去追拿殺他的凶手,為什麼!”王夫人神情激動,狀若瘋癲,王元豐是她最疼愛的兒子,突然身死,王夫人受了不小的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