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正時分,整個開封府還籠罩在一片漆黑之中。
宋皇趙匡胤從梅妃的香暖被窩裏起身,梅妃忙起身殷勤侍奉。
好不容易侍奉趙匡胤穿戴整齊,送走聖駕,梅妃疲憊地揉了揉眉心。
梅妃的貼身宮女柳枝附耳上來,低聲說了幾句。
梅妃眉頭一皺:“讓他進宮來見我!”
“是!”
柳枝恭謹地應道。
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剛過了一個富足的年,沒有什麼大事,就是大宋一直心心念念要滅掉的南唐也不過偏安一隅,早晚拿下。
既然沒啥大事,禦使們爭先恐後就這王元豐虐殺女子一案再次彈劾刑部尚書王英,稱讚大理寺卿薛清驍為民除害,高義仁善。
薛清驍這個紈絝也算是大大的露臉了。
與此同時,宮中梅妃的大丫鬟柳枝帶著一個內侍打扮的年輕人直接入了宮闈。
“給娘娘請安——”內侍單膝跪地,抬頭,露出一張俊逸邪魅的臉來,赫然是那個年輕公子。
梅妃屏退了眾人,隻留下柳枝伺候,那內侍也不等梅妃出聲,自顧自地站了起來,懶洋洋地坐在梅妃對麵,向著柳枝一挑眉道:“給爺上茶。”
柳枝忙低了頭,公子……還是那麼好看,就算為他死了,也是甘願。
梅妃看他懶洋洋的樣子就有些來氣:“年前京裏鬧了那一場,丟了一幅圖,不知道落在什麼人的手中,本宮不是囑咐你讓你看好了人嗎,怎麼最近又出人命惹人注意?”
年輕公子冷酷一笑:“不過是幾個棋子,你什麼時候把他們放在眼裏過?”
“過眼塵埃,本宮何嚐會記在心裏。隻不過如今也算非常時期,那個姓白的就在京城裏待著呢,還是小心點好。”
“你……怕了?”年輕公子狹長的雙目帶著點輕蔑,又有些玩世不恭。
梅妃神色有些羞惱:“我怕什麼,就憑他?本宮不過是提醒你小心為上,畢竟這幾年,我們可用的人手,越來越少了!”
年輕公子垂下眼簾:“我知道!”
梅妃卻不滿意:“你這什麼態度,究竟能不能認真一點?”
“我如何不認真了?”
“認真還能被人殺了幾人都不自知?”
“如何不知?”年輕公子吹了吹茶碗,唇角的笑帶著冷厲:“那兩人,是我動的手!”
“什麼!”梅妃猛地站了起來:“你……為什麼,如今正籠絡人心的時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為什麼,無非是厭倦罷了。”年輕公子放下茶,神情有些懨懨的:“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你——你如此任性妄為,就不怕他們那些人查到你的地方去?”
“那便不在那待了,反正,我也待夠了!”
“待夠了?!”梅妃的聲音陡然尖利起來:“你我的身份,是讓你任性的時候嗎?賠上這些年,還不是為了我們——”
“為了什麼?”年輕公子突然打斷梅妃的話,“你所謂的那些,早已經飛灰湮滅,下地獄了吧?你為的,難道不是你自己?”
“你!放肆!”梅妃突然出手,狠狠地一耳光打在年輕公子的臉上,尖銳的指甲刮過一層皮肉,在那俊美的臉頰上留下一道血痕,血珠兒滲出,點點滴滴,卻似在他麵頰上開了一朵鮮紅的梅一般。
年輕公子偏頭,狹長的眸子裏寒光閃爍,饒是梅妃知道他不會對自己怎樣,也忍不住心口發顫。
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個樣子的?
“不要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不要以為你有多清高無垢,我們……你怕是比我還不堪!”年輕公子拂袖而去。
“你——你給我回來!”梅妃氣急敗壞。
梅妃頹然坐下,神色疲憊:“柳枝,你說……本……我錯了嗎?以前我為的是……如今還不是為了他,除了他,我還有誰?”
柳枝忙安慰道:“娘娘別惱,公子他……倒底年輕,可天資聰穎,公子一定會助娘娘得償所願的。”
“得償所願嗎?”梅妃喃喃自語,仰頭,看向富麗堂皇的穹頂,這樣的奢華盛世,真的會讓她得償所願嗎?
……
高善仁義的薛清驍大人下朝後被一幫大人拽著,一定要去樊樓慶賀一番,從來都被當做別人家的孩子反麵教材的薛清驍竟然也受到了官家的當眾表揚!
“小白,小白……”薛清驍拽住白蘇陌的袖子擰:“你不去,我很沒安全感啊!”
白蘇陌麵無表情地把自己的袖子拽出來:“回去查案,還是去樊樓,你自己選!”
“那……先去查案,再去保護我!”厚臉皮的薛清驍說的一本正經,又要去拽袖子。
白蘇陌猛地一甩袖子飄然遠去:“你別逼我斷袖!”
薛清驍摸著下巴:“果真對我有意思啊,好苦惱。”
大理寺內,白蘇陌依舊懶懶地靠在榻上,雙目微闔,仿佛睡著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