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O`#“這裏麵裝的,是你出生時的臍血。”不棄道,“按照高祖皇帝的旨意,每一個天祈皇族出生入譜時,都要將臍血交到越京,儲存在這裏,每一層便是一代人。上至第一代蒼梧王昀胤,下至你的祖父、父親和你,都有臍血在此,用以換取朝廷印綬,作為皇族證明。”
“是的,我們都是高祖皇帝的後裔。”清越刻意提醒著這一點,妄圖打壓皇帝先前荒謬的念頭。
然而不棄沒有理會她的話語,自顧說下去:“可是,高祖皇帝這道旨意的用意卻不在此。當初天祈建國之時,高祖的十三個兒子個個功勳卓著,若非用皇天戒指選擇出皇太子,隻怕那紛爭的亂世還得繼續下去,於是便有了分封九王,諸侯自治。按說有了皇天戒指,坐鎮越京的皇帝就能轄製九王,然而到了傳位給曜初帝時,出了一點事故,皇天……皇天的威力便大大減弱了。”
清越聽到這裏,明白不棄說的正是曄臨皇子的那段往事。她抬目凝視著不棄,見他目光閃動,顯然是刻意隱瞞了當時的真相,也不點破,垂下眼繼續聆聽。
“高祖唯恐九王得知皇天一事,起兵叛亂,隻得另外尋求轄製諸王的法子。他以自己的帝王之血在魔君神後麵前締結了血契,隻有元烈帝曜初的嫡係子孫可以憑借血契施法,掌控九王及其後裔的靈魂。於是所有皇族臍血都被送到這裏,提醒後代皇帝忍受痛苦,修習血契。三百年來,凡是心懷不軌的諸侯都逃不過血契的懲罰,靈魂破碎而死,因此曜初帝一係的社稷能保持三百年不倒。”
清越暗暗歎息了一聲,天祈曆代皇帝最提防的居然就是自家人,自然個個都多疑而刻薄。然而一個念頭忽然閃過她的腦海,清越驟然驚道:“那我父王……”
“不錯,朕最終想說的,就是你的父王。”不棄冷笑了一聲,“朕自從被立為太子之後,定期服食天心蘄那毒物,食不知味,寢不安枕,毫無樂趣的日子過了近二十年,都是為了修習血契,保護天祈的社稷江山。可是沒想到,這些痛苦到頭來都因為嗣澄而變得毫無意義!”
“我祖王?”清越的眼前閃過嗣澄投水前那嘲諷而犀利的目光,隱隱感到一個絕大的陰謀早已偷偷埋下,而自己,不過是在這片陰謀的浪潮中無意被拋上岸的水花。
“謀反雖然是由彥照出頭,可這禍根卻是嗣澄親手培植!”不棄說到這裏,笑著靠在了欄杆上,不住喘息,“嗣澄真是了不起啊,那時不過十七歲的少年,心機竟然如此深沉,準備了四十年就為了今天這一擊,而且不惜為人作嫁!”
“皇上,究竟是怎麼回事?”清越隱約猜到了七八分,卻不敢再想下去,背脊上似乎有一條冰冷的蛇不住上竄,忍不住開口詢問。
“我問你,既然嗣澄十七歲上便發了瘋愛上一棵樹,還千裏迢迢從越京運回蒼梧,吃住都和那棵樹在一起,再也不近女色,那彥照是從哪裏來的?”不棄盯著清越,見她倏忽變了臉色,不由笑道,“你害怕得不錯,彥照根本不是嗣澄的親生兒子,而是不知哪裏抱來的野種!所以你也根本不是我皇族後裔,我們之間,毫無任何親緣瓜葛!”
清越愣愣地望著他,腦中一片雜亂,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潯對自己說過的話,竟與不棄所說完全一致。隻是那時的自己根本不會去想,既然祖父十七歲便遣散姬妾與樹獨處,那比祖父小二十多歲的父親究竟從何而來?可是祖父既然已經愛上了寄居在心硯樹中的湛如,為什麼還要抱養一個兒子,讓他承襲自己的爵位?
耳聽不棄歎了一聲,恨恨道:“朕隻是不明白,嗣澄究竟為何這般恨我們,不惜斷絕後嗣,自殺身死也要破除血契之力,推翻天祈的江山。如今彥照再無血契的顧忌,又打著為父報仇的旗號節節進逼,嗣澄那老東西在黃泉之下定是得意萬分了!如今的這一切,全都是他在四十年前便已計劃操縱!”
“皇上,你是如何發現我父王身份的?”清越忽然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