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爵家的廚房是半嵌在地下的,與主屋之間有一條石頭砌成的通道。
這條通道並不長,大約十多米左右的距離。兩旁的牆壁上每隔三米掛著一盞油燈,因此這裏麵倒不顯得太過幽暗。
希貝爾與歐文一前一後的走在通道內,兩人沉默著沒有說話,都在回想著剛剛那位廚師先生最後說的話,以及他那怪異的表現。
待走到通道的中段,希貝爾率先打破了沉默,扭頭看向身側的青年,開口詢問:“歐文先生,您覺得......”
她的話並沒能說完,歐文突然伸手扒住她的肩膀,猛地將她拽至自己的身後。力道之大,讓希貝爾踉蹌了幾步,差點就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隻聽“鋥!”的一聲,騎士腰畔的長劍已然出鞘,銀白的劍刃在通道兩側的油燈照耀下反射著金橘色的光芒。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希貝爾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雙手緊緊抓著自己胸前的衣襟,緊張地問道:“歐文先生......”
“噓。”
她的話再次被對方打斷。而到了這時,希貝爾終於注意到了狹長石道另一頭的異象。
緊閉的老舊木門前,一道女人的身影靜靜佇立在那,披頭散發,身上穿著破爛的麻布裙,衣袖和裙角被不知什麼染成了暗紅色。
“請留下來...陪我吧。”
森森白氣從女人張開的嘴裏冒出,周圍油燈的火苗輕微閃爍,光線忽明忽暗,將那附近的場景襯托的愈發詭異。
歐文緊握手中長劍,厲聲問道:“你是誰,為什麼會在馬其頓男爵的住宅裏。”
女人沒有回答他,而是如夢囈般的重複道:“請留下來陪我。”
話音落下,她朝前邁出一步,半截幹枯腐爛的小腿露在了裙擺外,肌膚的顏色蒼白發紫,有幾處流膿的豁口中隱隱能看到森森白骨,怎麼看都不像活人的肢體。
腳上沒有穿鞋,殘缺不全的腳趾裸露在外,就仿佛被某種動物啃食過。
“啊!”希貝爾短促的尖叫了一聲,隨後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深棕色的眼眸裏滿是驚恐。
她將身體蜷縮在歐文的身後,渾身瑟瑟發抖。
這名年僅16的少女平日最怕這種靈異恐怖的東西,此時沒有掉頭逃跑就已是用盡了心中的勇氣。
隨著那詭異的女人一步步靠近,歐文心中也愈發緊張起來,因為他也無法分辨對方究竟是人是鬼。
想要一劍劈過去,又怕對方是男爵的某個患了精神病的家屬。
“我們先往後撤,回到廚房,說不定那廚子認識這個女人。”他微微偏頭朝身後說道。
希貝爾點點頭,轉身朝身後望去,卻是怔在了原地。
“沒...沒路了。”她喃喃道。
“什麼?”歐文扭頭看去,卻見兩人身後原本狹長的石頭通道不知何時消失無蹤,被一堵深灰色的岩牆牢牢封死。
就十多米長的通道,途中沒有岔路或者暗格,他們背後怎麼會多出一堵岩壁呢?
身前是人鬼莫辨的詭異女子,身後是厚實的牆壁。
兩人目前的處境變得愈發詭奇危險,簡直沒有半絲現實的邏輯可言。
歐文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希貝爾,把你的召喚獸叫出來,快。”
他的聲音依舊能保持鎮定,然而語速下意識變快了許多。
此時那女人離他們隻剩大約六七米的距離,雜亂長發的掩蓋下,那對幾乎隻剩眼白的瞳仁裏充斥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歇斯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