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公子道:“可他當時還在豆腐大娘膝下,黑銅堂都未必在他腦海裏構想出來,可能是有什麼高人在暗中推波助瀾吧。”
慕容無影突然說道:“是他自己學的。”
舜公子和月公子麵上都有一絲愕然。
慕容無影道:“他遇著了一個機緣,但我也不知是該說幸,還是不幸,他被惡霸追趕到一處山洞,那裏居然有一位前輩高人的秘籍。”
舜公子聽了,咳嗽一聲:“接下來不會是要說他得了這秘籍,潛心修煉,最終有了一些看家本事?”這傳奇話本裏,可經常提到一些廢柴子弟意外流落到一個山洞,然後發現前人留下的古籍,學了一身本領,出來大殺四方。
慕容無影點頭說:“不錯,那本秘籍講了許多歪門邪道的法術,看似損人利己,卻有損陰德。蟲當時懷恨在心,一心想著報仇,自然覺著越毒越好,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了。他潛心修行,用那陰招懲罰了惡霸和食肆老太太,自己身上的戾氣卻也越來越重了。”
舜公子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後,我們見他像變了一個人,以為他見到仇人得到報應,會開心一點的,誰知臉色更加陰沉。現在想來,多半是那古怪秘法,讓他性情大變的吧。”
月公子提出疑問:“既然蟲得到了秘籍,修成了邪道,總不能想收手就收手吧?這個邪道,一旦開始,就無法停下,他應該會去找一些怨氣,吸納為己所用,可我記得滁州並未發生什麼慘案?”
舜公子歎道:“月,怨氣自然亂葬崗較多,蟲多半會趁旁人不知情的時候,偷偷去那兒。”
慕容無影點點頭:“舜公子說的不差,蟲便是這樣,吸收怨氣,修煉更毒的術法,日益壯大野心的。”
月公子長籲道:“也難為他了。”
舜公子卻又想起一件事,說:“我和……鐵栓經過安鄉縣時,在當地鼠神廟看到一尊鼠神像,那頭像和豆腐大娘有七分相似”
慕容無影低頭,啜了一口茶,道:“那就是照著豆腐大娘的臉雕的。豆腐大娘畢竟照料了蟲那麼久,她死後,蟲更是哭了三天三夜,把一雙眼睛都哭腫了,連嗓子都啞得說不出話來。”
舜公子點頭,道:“羊羔跪乳,烏鴉反哺,即使蟞王再無惡不作,他亦曾有一顆孝心。”
月公子悠悠道:“可惜現在他成了過街的老鼠——人人喊打,官兵們還要捉他。”
慕容無影理著衣擺,看了下天色,提議道:“說了這許多,我有點乏了,不如活動經絡,你們可有興趣一道射箭?”
舜公子和月公子噙著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丫鬟們將空曠的後院打掃幹淨,安插了幾個靶子,慕容無影等人站開一段距離。舜公子挑眉,摸出三隻勁箭,彎弓如滿月,眼眸一眯,“嗖”的一聲,三箭齊發,風聲呼嘯,如閃電射向箭靶的紅心處。
慕容無影還未來得及開口讚揚,月公子已拉開了自己的弓,單膝跪地,三根箭搭在上麵,瞄準目標,一聲“嗖”響,勢如破竹,亦射在了三個箭靶的紅心處。
舜公子和月公子相視一眼,臉上流露出彼此心知肚明的微笑。
慕容無影拈著胡須,將弓講給一旁的下人,歎道:“人中龍鳳,慕容自歎不如啊。”
月公子揚起眉梢:“慕容軒主,怎不見你拉弓搭箭?”
“我?”慕容無影搖搖頭,接過一旁的弓箭,隨手一拉,“才技平平,不敢當。”
勁箭“嗖”的一聲飛射而出,正中一個紅心靶。
月公子笑道:“我三人都射中了紅心,看來今年運勢不錯,說不定還有大的收獲。”
舜公子卻是有些好奇:“慕容軒主,你方才說蟞王修習秘籍靠的是那本秘籍,那他本人自然對秘籍十分保管。”
“不錯,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慕容無影坦然道,“這世上沒有我暮雪軒探不了的事。原先那秘籍被蟞王藏在暗室中,除了他之外任何人不得接近,更不得目睹。但那次黑銅堂被朝廷官員夷為平地時,我有讓人去尋找那本秘籍,卻了無線索,可能是有人提前拿走了那本書。”
舜公子揣測道:“官兵包抄黑銅堂,蟞王尚在京城地牢,那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