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兒說這一番話,唾沫橫飛,神情幾近瘋狂,大有癲狂失心之勢,又斥責道:“那些個糊塗東西,就是不肯聽我的話,那真的是從天上飛來的,是神明……”
木華沒好氣地說:“葛老丈,我和公子奔波了半日,肚子有些餓了,可否做點吃的?”
鐵栓下意識看了眼木華,見她一副堵著氣的眼神,越發有些摸不著頭腦,這都快未時了,午膳他們早在路上就已吃過,怎麼她還著了惱似的說要吃?
葛老兒緩了緩神色,沒有再多說,卻是起身去廚房洗刷鍋碗,動手做飯了。舜公子若有所思地觀察著那葛老兒的身影,眼神愈加幽暗起來。
木華噘著嘴:“這老頭話真多,天上來就天上來唄,就這小東西算得了什麼,黃河水還是從天上來的呢。”
舜公子淡淡一笑:“說話注意分寸,你在背後說也就罷了,但不要當著人家麵說。”
木華抿了抿嘴,悶聲道:“是。”
這葛老兒好像有瘋癲之症,一旦提到自己最注重的事,老毛病就會複發,剛剛他們都隻是靜靜聽著,沒怎麼反駁,不然搞不好可能會激怒葛老兒,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罷了,不過借宿一晚,過了這一天這事兒就和他們無關了。
舜公子看看端了菜走來的葛老兒,步履蹣跚,身體有疾,那癲狂也有許多年了吧。是什麼樣的信仰,讓他執著於此,癡狂如斯。
隻因為曾經的一次偶然看見嗎?
“這裏離市場較遠,恐你們餓著,先將就著吃吧。明兒我去菜場給你們買新鮮的。”葛老兒恢複了常態,一掃原來的執拗瘋狂模樣。
舜公子含笑道:“不必麻煩了,我們隻借宿一晚便走。”
木華夾著筷子,定在半空中,捉摸不定。這一盤盤東西,不太像是人吃的,軟軟的地瓜快黑成糊一粥了,煮得稀爛的豬腿泛著黴黑色,就連米飯都是黃色的,吃了這些,真的不會引起食物中毒?
木華瞥一眼鐵栓:“你怎麼不吃?”
鐵栓搖頭,甕聲甕氣地說:“不餓。”分明是你自己說要吃的,我們早就吃過了。
木華一泄氣,又看看舜公子,隻見他二話不說,黃米飯半碗下肚,眉毛也不皺一下,神色淡定,仿佛在吃再正常不過的粗茶淡飯,大有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架勢,心中不由佩服了幾分,不愧是公子,耐力這麼好,還這麼有禮貌,即便飯做得再醜再難以下咽,依舊吃下肚,給全麵子。
木華見狀,有了榜樣,自己也隻好吃一點。
嚼了一嚼,差點沒吐出來。木華開始擔心中毒的事,公子真的不要緊嗎?他體內的毒素會不會加重?
舜公子見木華滿眼憂慮地看著他,心中好笑,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便偷偷用隻能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我之前偷服了百解丸和無味丹。”
木華聽了,知曉自己上當,一抹紅漲上臉,差點七竅生煙。恰在此時葛老兒陪著舜公子等人用膳,自己喝了一盅酒,滿麵紅光,看到同樣紅著臉的木華,以為和他一樣激動了,講得更加來勁:“當年啊,我扛著鋤頭,去山坡另一頭給菜地翻翻新,嘿,到了傍晚快要回去的時候,聽到頭頂嗡嗡嗡很響的聲音,我這麼頭抬起來一看,就見到了那天外來的客人,就和我那木架上的模型一般大小,這麼個模樣兒,還會發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