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熏按住流血的手腕,拔腿就跑。
喪屍動作緩慢,就算是慢悠悠的跑馬拉鬆也絕對追不上,何況顧熏為了保命用瞬移魔法連竄出去幾條街。
然而這座城市突然像是一個完全沒有活人隻有喪屍的城市,不管她跑到哪裏,總有一群又一群的喪屍在街上遊蕩,而她身上鮮血的氣味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喪屍跟在她身後。
高樓聳立的十字路口,每一條路上都擠滿了腐臭的喪屍,顧熏氣喘籲籲的站在路口最中央,她已經沒有力氣了。她咬牙,用了隱身。
很快她就發現這沒有用,喪屍不是用看的,而是用聞的,她放棄了,顯出身形,疲憊的跌坐在地上。
她想過很多種死法,但都是基於她被教廷抓住,或許會是砍頭,也許是絞刑,她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吃掉。
她顫抖起來,渾身冰涼,心想大概會很疼。
她沒有辦法穿過那些一個擠著一個的喪屍群,瞬移魔法聽上去很厲害,其實隻是個加快身法的魔法,而不是真的穿過去,所以如果四麵都是牆的話,她是哪裏都去不了的。
就在她絕望的時候,一道烈火砸在地上,在她周圍燃成一個圓圈,順著十字路口的街道凶猛的一路燃燒殆盡。烈火熄滅,隻有滿地厚厚的黑灰。
烈火烤暖了顧熏的身體,她驚訝的環顧四周,沒有看到任何人。
顧熏回來,印源仍舊在原來的位置,本來就病怏怏的沒什麼血色,現在連嘴唇也發白了。顧熏說:“你沒什麼對我說的嗎?”
“看來法師比普通人更能吸引那些怪物。”印源漠然的說。
顧熏氣惱的坐下,她想把手腕上滴下的血甩他一臉,可是她不敢,她問:“有藥嗎?”
顧熏用一隻手包自己顯然不怎麼順手,她看了看麵無表情的印源,心想還是算了,這位教皇連喝水都要她去倒,就算他願意幫忙,她也信不過他的手藝。
“那我回家了。”包好自己的顧熏小聲的說。
“等等。”印源從窗口往下望。
顧熏站著,印源隻能坐在輪椅上,所以顧熏不用離窗戶那麼近也可以看到樓下的街道上三三兩兩的人搖搖晃晃的行走,那種古怪的姿勢顯然不會是什麼正常人。
“鎖好門。”印源說。
顧熏鎖好所有的門窗。
午夜發生的巨變在天亮之後演變的更加血腥和殘酷。喪屍沒有溜門撬鎖的智慧,當所有人鎖上大門之後,它們不能進入房屋中襲擊普通人,而當白天到來,人們放鬆警惕,喪屍開始肆無忌憚的攻擊起所有人。
出門買菜的人,出去約會的情侶,全部被喪屍攻擊,啃食的麵目全非。
軍隊的真槍實彈也沒辦法阻止它們——本就是屍體,子彈打上去不過是多幾個裝飾孔而已,直到有人用過噴□□。
而喪屍漸漸懂得撞門,把自己反鎖在家裏不再安全。顧熏可以清楚的聽見左鄰右舍絕望而痛苦的慘叫。印源的這房子不光破舊,連隔音也不好。
“為什麼它們沒有來撞我們的門?”顧熏問。
“我施了防護咒。”印源冷冷的回答。
係統而全麵的學習魔咒是神職者的特權,顧熏不再發問。
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的另一個弊端就是很容易被餓死。當顧熏看到客廳裏堆著三大箱方便麵的時候,覺得這個問題現在暫時不用考慮——直到這棟樓斷電,沒法再燒熱水。
顧熏看著外麵喪屍吃人,看著外麵軍隊集結對抗喪屍,又看著對抗失敗後喪屍的隊伍裏又多了不少穿製服的新喪屍,看著零星有幾個人湊在一起逃亡,看著有人展現出各異的異能,覺得並不比看電影來的更生動。透過這個窗戶往外看跟透過屏幕看電影並沒有真實多少。
樓裏斷電了,沒有熱水可以泡方便麵了,顧熏隻能幹啃:“我們還要在這裏待多久?”
印源看向她,認真而銳利,夾雜著不可理喻:“你知道外麵有多少人做夢都在盼望著能有這麼一個安全的住所?”
“不是我想離開,而是——”顧熏看了一眼快要空掉的箱子,“餘糧不多了。”
印源決定離開這棟樓。
顧熏原以為他隻會去采購些食物,然後繼續蹲在這個房間裏直到天荒地老,意外之餘想起自己的小袋子,決定回家一趟。
印源並沒有指定明確的方向,顧熏就可以放心的推著他想往哪個方向走就往哪個方向走。
顧家的那棟別墅已經沒有人了,大門被撞開,裏頭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散亂著,並沒有血跡。顧熏去自己的房間找到小手袋,把衣櫃裏的衣服鞋子帽子襪子也全扔了進去。她翻了一下冰箱,裏麵的東西都放爛了。她突然想到顧曉曉藏的戒指和日記,返回顧曉曉的房間去找,一件都沒找到。
拿到了手袋,顧熏推著印源去超市。那裏雖然沒人賣了,但是貨物應該都還在,她想喪屍肯定是不吃充滿防腐劑的膨化食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