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殷虹,霧狀的血網如同保鮮膜一般覆蓋在我整個身子上,什麼硬梆梆的東西擱著我,呼吸困難,被裹得僵硬而難受。
我在那裏拚命掙紮,隱隱約約聽見外麵有婦女的哭喊聲和一個蒼老婦人鼓勵的聲音。
突然,我腳底被一陣巨大的力量擠壓,在我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時候,周身一涼,陽光和空氣再一次同我會麵。
對了,想起來了,我轉生了。可這麼看來,我既沒有被焚,而一百位圓周率我竟然還記得,天哪,難道我票麵上少的,不是晉魔王那個坑貨口中的護符,而是消除記憶的那部分?
當我還在腦海中梳理事件經過之時,那個抱著我的接生婆就用她粗壯的手將我裹在布上,三兩下將我身上的血汙粗暴地抹去,瞪著那雙昏黃的老眼,向我下身看去。
喂!你看哪兒呢?能不能給新生兒一點兒隱私權啊!
誒?我為什麼沒有躺在高檔豪華的產房之中,為什麼沒有溫柔美麗的護士姐姐?
那接生婆將我放到溫暖的棉被中,抱著我就向屋外走去。
“恭喜門主!母女平安!就是咱家小姐,到現在還沒有哭。”
那接生婆將我放在了另一人的懷裏,我不看還好,一看更是確定了我的推斷。
抱我的人一臉愁容,下巴上蓄的胡子在我眼前晃來晃去。雖然在我看來,顏值還算可以,但是我更在意的,是那接生婆說的“門主”二字。
你說我轉生到古代也就算了吧,可說好的帝王路呢!就算我在轉生前被那紅衣的家夥打飛,可你至少也飛到原來的路上吧!
這窮酸的山門,哪裏來得榮華富貴可享啊!
我越想越委屈,作為一個嬰兒的特權在這個時候終於能夠享受一番。
“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我在這邊哭的撕心裂肺,想我那富貴榮華路就這麼白白成了空。邊接生婆子倒是開心地鼓著肥掌笑道:“哭了,小姐終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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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雖說這輩子就這麼悲慘地落了定,但像我這種隨遇而安的性子,沒過多久便接受了這個殘酷的現實。
索性我這一世的雙親老來得女,對我是百般嬌縱千百寵愛,又依著那一門之主的特權,自小就被師兄們寵上了天。
想我上一世,作為優等生考上A國華大的記性和那肚子墨水兒,怎麼著也得在這世享享它帶來的無尚榮耀啊。
比如詩詞方麵,我老爹門下的大師兄,在燕國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他每每教授我這一時代的流行韻調之時,我都能將他說的詩詞一字不漏的背出,順道借助前世積累下王維李白杜甫納蘭等人的絕世名篇,默寫過那麼兩首。
猶記得默寫第一首詞時,大師兄是叫山門裏的一幫小孩在他授完課後,以門外的院子做一首詞,那是小夥伴們都是第一次創作,寫的那叫一個熱火朝天,不少墨水蹭到或肥嫩或黃瘦的小臉上都沒有發覺。
大師兄起先隻是走到我麵前瞄了一眼。
“若夫一枝之上,巢夫得安巢之所;一壺之中,壺公有容身之地。猶得敧側八九丈,縱橫數十步,榆柳三兩行,梨桃百餘樹。拔蒙密兮見窗,行敧斜兮得路。蟬有翳兮不驚,雉無羅兮何懼!草樹混淆,枝格相交。山為簣覆,地有堂坳。可以療饑,可以棲遲,崎嶇兮狹室,穿漏兮茅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