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碧波掀露水(1)(1 / 1)

記得上一世曾見過最美的風景,就是高山冰雪上,白雲草甸間,透藍如寶石般閃耀的天池。

當時正在華大的我,選修了一門考古學,其中有本古書上說,西王母其實麵盤同野人極其相似,獸皮羽毛做裝飾,在我看來,西王母就是個部落首領,可傳說其身邊的瑤池,原型應該就是我曾見過的天池。

在現代,我聽裴沫容說,世上最美的湖應是洱海。

那時的我隻是做無所謂狀,然後將他搭在我桌子上,那支霸氣側露的手臂給扔回了三八線。直到這一世,見到洪路上的洱海,才明白裴沫容口中的美。

那時桃花剛謝落,霍止第二次到臥龍寺來看我,馬車上我問他去哪裏,他隻是孩子氣地故作神秘。

呃,雖然他本來就是孩子。

他不告訴我目的地,我索性在腦海中梳理半年多來的南方旅遊攻略。

沒想到,他一路將我拉到洱海邊,剛下車沒幾步,風就散了他象征世子的發冠,發冠滾落進草地,沒了蹤影。傲慢的世子爺沒有生氣,反倒在風中發中笑得更加灑脫自然,即便在我看來就是個蠢蛋兒式癲狂。

要如何才能形容第一眼的洱海呢?

也許隻有安然了吧。

那是一種同天池完全無可比擬的美。

如果將天池比作鳳目柳眉的高顏值美女,那洱海就是秀外慧中的氣質型淑女。

粼粼湖水映著藍天,沿岸翠綠如同項鏈墜在鏡邊,一葉扁舟浮在其上,魚鷹在打魚人的竹竿上卷著腳爪,腮中條條小魚落入舟中。海天無聲,卻映著最美的畫,就像洱海不遠處的皚皚蒼山,護著一方湖光山色,凝立默然。

霍止躺在湖邊吹風,我躺在他身後的陰影裏,伸手就是滿掌充實的陽光。

我想,不能僅僅用色彩來欣賞洱海,每個去過那裏的人,找尋的都應該是一種內心的豐盈安定。

我突發奇想地對霍止說:“如果有一天,我能不被塵世那麼多煩擾所困,就一定要在這裏,在洱海邊,安安靜靜地過我的小日子。”

那話的聲音並不是很大,海風將我的聽覺模糊,霍止一定聽不到。

香薷掐好了時辰來叫我倆,路上霍止告訴我,香薷是他安排在我身邊的人,我沉默著,他又道:“以後就送給你了。”

再後來,臥龍寺似乎成了我的臨時居所,少半月時間都在外麵浪。我數不清霍止到底帶我轉了多少個地方,炫耀他地盤上風景多少次,隻曉得時間匆匆,就在我扳著指頭數初七的時候,一年轉眼流失殆盡。

沐浴在清晨的陽光裏,我的手指已彎下了六根。今日是初六,明兒就是霍止帶我出去放風的時候。雖然他從未同我簽訂什麼初七一遊的福利協定,但這似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成了我倆之間,約定俗成的規矩。

僧眾下了晚課,在落日餘暉的餐堂中無聲卻有序地用飯,堂前笑臉彌勒塑像敦厚祥和。我同香薷用過餐後,照例回到廂房,著居住了有近半年的小四合院,平常也是一些遠道而來香客的臨時居所。

西邊的廂房有些喧鬧,想是又有人住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