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經緯告訴南宮越，我初潮剛來，卻因為宮寒，而腹痛劇烈，南宮越這才鬆了口氣。聶經緯在給燊囑托藥石煎服的相關事項之時，我趁機下床拉住了他的手，“聶先生，您不用瞞我，自己的身子我多少還是清楚的。七爺不在，我除了什麼問題，您就直接告訴我吧。”
聶經緯眼神閃了閃，在看我時，語氣都沉重了許多：“我從未見過你這般寒涼的體製，說實話，吳姑娘，你先前可曾受過何種嚴重外傷？”
“八九歲的時候，是有那麼兩次。”回想起來，這兩次竟然都給南宮越擋槍。
“這就對了……”聶經緯告訴我，小時候那次傷，牽拉到了我未發育完全的子宮，在這個消毒條件極其差的時代，烙下病根是難免的。
可他說話時眼神實在飄忽地很，讓我這個上一世學過心理學的人，都很難忽略。好像欲語還休。他到底在隱瞞什麼呢？
那日裏，我同燊出苑去采買些時令水果，她神神秘秘地說在那邊看上了個鐲子，麻煩我先去把東西買了，我心裏暗笑，應了這事兒，她笑得一臉燦爛地跑開了。哎，什麼鐲子啊，燊這麼省吃儉用的女人，恐怕隻有給自己心裏的那位才舍得花錢吧。
我一人挎著籃子進了家新開的店，也真是奇怪，明明水果蔬菜之類的，在這個時代為了節省成本，一般會選擇在路邊擺攤，可在這一排商鋪酒樓中，兀然冒出一家果蔬店，不想招人目光都難。
我意亂半刻，難不成這邊的人都有了我們那個時代的經營理念？更令人奇怪的是，這家店中，無論是小二還是掌櫃，都是些珠黃婦女。越是思索，越是奇怪，這個男權至上的時代，怎麼能容得下這種情況的存在呢？
“姑娘，隨便挑啊！都是新鮮的。”那小二這麼招呼道。
我笑著頷首，想著同燊約定的時間差不多到了，便沒有再閑逛，去櫃台結賬。算盤珠子劈啪作響，一看這位賬房婦人就是算賬老手，“……您就給三貫錢吧，多多光顧啊！”
走出鋪子的時候，鋪子前擺的石板上寫著什麼，我稍稍一看才明白，原來這家店是天青城裏分店，也難怪主事兒的都是女子。
沒走幾步，四散的人群都湧了上去，看樣子是出什麼事兒了。鑒於上次圍觀後，被那個口中“一一”叫個不停的男子拖累的經曆，還是繞著走比較好。
我到了約定的地點，燊還未回來，陽光烈得好似要將人烤焦，我站在牆邊躲太陽，一邊蹲在地上的長須老人口中不住歎道：“世風日下啊！世風日下……”
嗯？記得女子外出不算是違背了這邊的禮教吧……
“老爺爺，當今燕皇治世清明，您為何還會這麼說？”
“治世清明？”那老人用他陰森的三角眼瞅了瞅我，冷哼一聲道：“你是沒有見過他血腥鎮壓，說是暴君都毫不誇張。你瞅瞅那女扮男裝的家夥，好歹也是個姑娘家，被一群賭場裏的打手追打，嗬，扒了衣服也隻有圍觀，上前搭個手的都沒有。也就隻有在他的天下才能出這種事兒。”
“這麼說來，鎬京還真是有些亂，都沒人管那些個打手嗎？”
“白花花銀子，身後一幫子連他南宮丹尹都不敢隨便動的人，跟街上哪個人被打被賣去當奴相比，孰輕孰重，自是一眼明了。”
原來是這麼個事兒啊，怪不得圍觀的人那麼多。說來也巧，我剛在那裏思考這位老爺爺的話，一人從我麵前飛奔而過，一筐水果都被他撞地散落一地。
這誰啊，走個路止於這麼慌張嗎？我正在抱怨，那書生打扮的人扭頭看來，笑得一臉歉意。
我心裏暗暗感歎，這顏值還真是有些用處的，至少我看見這人的臉，就再也升不起這人的氣了。打翻就打翻吧，多大點兒事啊。
“剛才，就是這姑娘。”身後有人說道。
什麼，姑娘？我手中撿水果的動作頓了頓，一臉驚訝地望向牆角蹲著的老爺爺，他是說剛才那個一臉清秀的書生，就是被打手追捕的姑娘嗎？
回身望去，晌午街道裏隻剩淡淡塵煙，烈日當空，明晃晃刺眼。
我心中的驚訝還未過去，燊已經一臉欣喜地走來，手上多的東西我沒有多問，也知道是給誰買的，可就算我隻是多看了那東西幾眼，燊這個人生第二春的女人，還是害羞地紅了臉，收在一側，“快些回去了，晚了可就叫三爺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