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定,鎮定!一定要眼露善意,不能讓南宮越看出來。我咧著嘴笑道:“爺真厲害,微顏還以為會瞞過去呢。”
南宮越抿了抿嘴,坐到我身側:“莫要生氣,微顏,你要相信,我要護你此生周全。”
我笑容不減,“原來爺也有判斷錯的時候,爺帶微顏出來,見到香薷,微顏是很開心的。”
忽然一隻手蓋在我的頭上,輕輕地揉了揉我的頭發,這個動作有些熟悉……
“微顏開心與否,還是看出來的。沒能讓你達成接香薷的願望,失望既是必然,微顏再怎麼長,骨子裏的執拗性情還是改不了的,你在我身邊四年,難道我這做爺的連你的喜怒也看不出來嗎?”
我執拗嗎,若是執拗,就你對我坐得那些事,早就跟你鬧翻了好嗎南宮少爺。是誰偏要我留下來的。
見我斂了笑,嘴角都變成了倒船型,撐著座沿沉默不語,他長長歎了口氣,突然側身,雙手攬過我肩,他削尖的下巴擱在肩頭,絲滑的白綢在脖子上摩挲,帶著他特有的龍涎香氣味,縈繞鼻尖,我感受到他微弱的心跳,他攬得小心翼翼,我知道自己其實稍稍用點力氣,將他推開還是沒問題的,然而當我想將他推開之時,他臂上猛然用力,將我壓在了他的懷中。
是什麼時候,我的手這麼自然地從他胳膊下,攀上了他的肩……
“微顏,我要護你此生周全。”
說實話,當時我確實被南宮越這一係列動作感動地可以,他沒有像上次一樣強吻我,我倆隻是靜靜抱著,直到馬車駛入白霧苑,在一片空地前緩緩停下。
他扶我出馬車,轉身去給那圖撒交代事的時候,猛然一陣涼風襲來,將我吹了個激靈,我莫名向那處看去,蔭翳竹林間,半露著一間茅草房,我的腦海中忽然閃現出初見南宮越時的場景,他給了我這個世界上最好吃的桂花糕,時隔六年,我卻猛然想起,他當時是同宋易邊交換了個眼神,然後才去拉我衣角。
難不成,那個將我觀察到細致入微,腹中饑餓都能看出來的人,不是南宮越,而是坐在我對麵的宋易邊!對啊,那個時候南宮越一直是闔著眼睛的,他怎麼可能察覺。
我死死盯著竹林中的茅房,那裏曾有過宋易邊的身影。南宮越不讓他見我,是因為什麼?
總覺著什麼東西被我漏掉了。
“微顏!”那圖撒的大嗓門突然叫我。
我恍然轉身,南宮越一臉疑惑地看著我,那圖撒道:“發什麼呆呢,爺都叫你好幾聲了。”
“哦!”我向南宮越跑去,接手拿過兩幅卷軸畫,走向南宮越書房的路上,他明顯回頭望了一眼竹林,轉過身來時,眼神若有所思。
世事難料,接下來一個月發生的事情,更是像買彩票一般,更何況,我沒有買這個彩票,卻中了個天大的獎。
前幾日,詹外出剛回,燊就像是舊盼夫君的怨婦一般,在我和那圖撒麵前秀了一臉恩愛,我這才知道,原來嘮嘮叨叨的燊竟然也有小鳥依人的一麵。
那圖撒將我拉到一邊,免得當鋥光瓦亮的電燈泡,一出竹林我才發現,太陽都快升到正中了,不好,午飯的菜還沒有買!
我跟那圖撒打了個招呼,提上籃子就往集市方向跑,然而剛出了側門,一輛馬車卷著煙塵滾滾駛來,我跑得太急,發現的時候,離馬鼻子就隻有一個胳膊的距離了。
說時遲,那時快。我下意識伸手去擋,馬車夫趕忙拉起韁繩,“籲!”一聲急促的馬腳後,我已經穩穩當當站在車蓋上,長舒了口氣,還好還好,有驚無險。
馬車中的人也聽見了動靜,車夫說:“險些撞上了位姑娘,幸好這位姑娘身姿矯健,撐著馬腦袋一個翻身上了車頂。”
我朝車夫歉意一笑,蹲在車蓋邊上正準備跳下來。真是多虧南宮越讓我練得那些功夫,不禁輕功越來越溜,就是反應能力也有了不少提高,不然現在我就是地上躺著的一名被馬蹄踏過的腦震蕩小姑娘。
車簾被人撩起,從裏麵出來一名身著暗黃對襟,腰係翠玉明珠帶,金絲黑履靴的中年男子,他一手負在身後,一手順著他規整的長須,眯著雙目向車頂的我溫和地笑著,轉頭對那車夫道:“快將腳蹬端出,將這位姑娘安全扶下來。”
那車夫利索地將腳蹬擺在我靴下,伸手要來扶。這下反倒是我尷尬了,坐在沿上不知腳該落在何處,那車夫見我不肯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麼,一甩袖子拍了拍灰,長袖蓋住了整個手臂,再次向我伸來道:“是小的想的不周到,這下您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