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南宮越為了給我建造一個溫柔鄉,用盡了他這一生的溫柔,但當我踏出白霧院的那刻,我心中想著的,卻是老爹慘死在冬青山,師兄們拚死保護,冬青山上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小無論青紅皂白,被一個個闖進屋中的人追殺,妻兒抱在在一團,卻再無生命的痕跡,百步之內無一生還,鮮血染遍冬青茵綠草地。
僅是為了一個傳聞,一個並不存在於冬青山上的神石!
不想則已,一想起,我胸腔好似有一股熱流欲往上湧,我強烈將那種難受的感覺壓製,狠狠一鞭子甩下,馬踏急蹄,揚塵而去。
背後的目光越來越淡,我強忍著不回頭看。
南宮越,求求你放開我,讓我在殺南宮烏蘇時,刀揮得不要那麼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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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宮烏蘇送我的宅院我基本不亂轉,可不用想也知道,院子後麵的那片梧桐林中藏了多少眼線。他們從未打擾我的生活,我在自己的活動範圍裏也未被他們監視,這讓我十分奇怪,直到有一天我在街上看見鎬京某地下賭坊的打手又出來抓人時才意識到,原來南宮烏蘇派那些人看守,是為了在我附近抓到那個和我同時參加酒樓考試的黑衣人啊!
我心中又是一陣唏噓,也許在鎬京民眾眼中,他們的皇帝寬仁愛民,雖然徭役賦稅未曾消減,但在天子眼皮下卻莫民安心。
要理解其實不難,畢竟在這個****主義中央集權的帝國中,人民潛意識中,皇帝作為一個手中掌握著百萬大軍暴力首腦的意義,是遠遠小於作為統一安定的象征意義的。
而我,這個看穿了皇帝偽善麵具之人,又是否能避開民眾的留言,成功將南宮烏蘇殺死呢。
即便如履薄冰,步步為營,也已經沒有退路了。
婦人祁見我回來十分高興,令我驚訝的是,小將焦紅城也從天青老家趕回來了,他說他父親訓誡他:“自古忠孝不能兩全,我兒理應事君主安國家,小家怎可擾亂大家!”
很好,忠君愛國的老父。
可焦紅城這個沒有經曆過多少大場麵廝殺的奶油小生,這一來一去,更加清瘦了許多,麵色萎黃,雙眼紅腫,好似在天青的那幾日是終日哭泣,連睡覺都免去了。
我吳微顏向來主張勞逸結合,奈何焦紅城死活不願休息,說是幾日未守在禦使身邊,怎可一回來就蒙頭大睡。
我無語,有其父必有其子,原來焦小將這種性子,是從其父身上遺傳下來的啊。
那天夜晚,我問焦小將,“是否有將懲處貪官的事情告知你父,可有何見解?”
他道:“我父認同禦使做法,應從小處整治,一是為自身建立功勳佳績,以換得聖上青眼,二是小官手中贓款少,應該不會牽連到能夠威脅禦使的官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