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一吃完了最後一口麵，在桌上拍了我二人的錢，老板招呼著慢走時，我見他目光鎖著那茂林下的院牆，拉著我腳尖一轉，道：“可不能誤了常縣尉的約。”
定海的太陽終於升了上來，我和他這會算是方聰明了些，人群都湧向縣衙門口時，我跟他繞道去敲側門，裏麵人問名號，我們報了之後，卻遲遲沒有人來開，我望向小十一，他微微眯起的雙眼代表著他黑布下的眉也促攏起來。
“裏麵是不是出什麼事了？要不我們到堂前看看吧。”
小十一點頭，還未走出兩步，身後咯吱一聲，門開了。
一人棕黃袍子銅錢紋，標誌性的眯眼笑想認錯都難，正是葛家宗室族長葛驚天。他招呼道：“兩位請大人留步！”
我笑道：“葛大人也是旁觀的？那快些去吧，我和易大人從正門走。”
“哈哈。”葛驚天兩步走來拉住我的肩，身旁的小十一猛回頭盯著他，他卻好似沒有察覺一般，換拉我為拍肩，笑道：“禦史大人這是寒磣在下走後門？來吧，都到這兒了，前堂人雜，這邊兒近。”
這個後門本就在暗巷之中，葛驚天身後的虛掩，我竟然莫名恐懼起來，不為別的，正是因為他那表情好似在地牢時的模樣，雖然他本來就是這樣，但卻莫名讓人感覺陰風陣陣，頭皮發麻。
不帶我反應，小十一已經抬步走了進去，一身武藝的小十一，還真是什麼都不怕，明明腿上的傷還沒好全……
繞過屏障，常淵正埋頭看著桌上的折子，這麼多年的習慣性思維告訴我，伏案認真披卷的老師一定不差，至少職業素養好。然而此時的常淵，雖然是很長一段時間後升堂審案，但那認真的態度真不想是裝的。
常淵抬頭，一看是我們三個，便在原來的第二請了座來，還是那柱旁的位置，可柱子旁的泡桐花卻不知到哪裏去了。常淵揮手讓衙役開門，黑壓壓的一群人就湧了上來，堵在堂外圍欄的地方，小十一回望看著他的我，我默默地垂下眼睫。
也許，是我想多了，小十一說聞到花香可能是他嗅覺敏感，或者想詐嫌犯說出實話罷了。
“傳原告、被告進堂。”
一陣悉悉索索的議論聲後，一命身穿衣著破爛，手戴鐐銬，發髻散亂的男子，被兩名衙役按住肩膀壓了上來，身後跟著的是那哭兮兮的矮胖商人，兩人並排跪下時，強烈的對比讓我徒生出一種不平之感。
壓下心中那不快，我聽常淵言道：“你二人之間殺妻之案，我心中大抵有數了，隻是前些日子最後一個盒子還未打開，而今就在眾人之前，打開便是。拿來。”常縣尉一揮手，衙役端著匣子走到了小十一麵前。
我坐在小十一身旁，他指腹在木匣楞紋上磨來磨去，似乎是有意感受著其中什麼微妙的變化，他眼神回歸平靜後，指尖一挑，那木匣打開地無比順暢，裏麵靜靜地躺著……誒？怎麼看不著，我半起身一看，木匣裏竟然空空的，什麼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