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美，一種異樣的美，一種異樣地讓我不知該讚美還是發笑的美。
那人的雙眼倒影著我灰頭土臉的容貌，他的臉色板了起來。
“大師兄……你，你最近可好啊？”
大師兄伸手一把將我從洞裏拽了出來，身後的玉石碎末開始凝結。
他不管我憋壞地笑，隻是拍我身上塵土的手勁兒越來越大。
他坐直了身子，扭頭用手一擠，將嗓子裏的變聲藥擠了出來。才用正常聲音，正常地嚴肅麵孔盤問起我來：“小微顏，雖說大師兄十分想同你敘舊，但你剛從暗宮裏出來，免不了看到一些不幹淨的東西。大師兄隻問你，你可曾受傷？”
我搖了搖頭，見他如此正經，恐怕那片黑暗中真的有常人不可輕易涉及的危險事物。
“晚些再同你解釋，當務之急，是將你送出去。”
大師兄回過頭，看著抓住他廣袖的我，我沉著腦袋問道：“大師兄是不是也應該交代一下，為何山門被滅，你卻在此守著南宮家的秘密？”
大師兄的眼神一下變得深邃，瞳孔中的光芒明明滅滅，那是我從來未涉及的深沉。
我心底有些發寒。
印象中的大師兄，雖然是武人功夫文人頭腦，但骨子裏卻還是儒雅的，像是江水一般，有安寧地緩緩流淌，也有波濤激蕩，洶湧澎湃。
但暗流翻滾，卻並不是他。
八年未見，大師兄也定在官場，民間，甚至是這囚禁他，讓其易性扮作女子的的冷宮中，學到了什麼才是心狠手辣，什麼才是顧全大局。
他一言不發，將我隨意塞進外襟的人皮麵具扯出來放在我手上，任我在後麵鬧著讓他給我解釋，他卻一句都不解釋。
已是定昏，大師兄毫不費力地拽著我登到黑磚紅瓦上，他的輕功增強了許多，幾步就出了西門，又跑了好遠，在不見人影的樹林中，大師兄停下腳步，止不住地抱頭抽噎起來。
還不待我上前安慰，那將泄的哭泣又被他強行壓了回去。
他看著被驚嚇到的我，那眼神我再熟悉不過，是憤怒。
“山門都被他們滅光了。”這時他說的第一句話。
即便我早有了心理準備，卻還是兩腿一軟，跌坐在地。
“那天我神智不太清醒，隻記得黑夜中滿是火紅的流行，在地上瞬間升起一人高的火焰，三師弟拚命將我護送出山，藏在小漁村旁的山洞中，三師弟說他去引敵人，說那些小嘍囉肯定一個指頭就將他撂倒，當晚便回來。他推來一塊大石將山洞堵住……”
“我被人從山洞中拖走時，天已經亮了。眼前滿是黑煙，遍山除了燒焦的味道，一點兒生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