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遠方的黑暗之處，突然湧來一波光，那一瞬間，仿佛是黑色的大口袋被撕出了一條縫隙。
那縫隙越來越大，越來越廣，最後，它如同一條河流，沿著裝飾華麗，街角整齊的朱雀街，直逼宮門。
“那是南蠻的軍隊。”九皇子挪到我身邊，手指著那光亮的河流。
“那是本屬於你的王朝。”
九皇子順著我的指向，看向不遠處的那團鮮豔的火光，黑眸映著它的影子，沒有溫度，甚至可以說是冰冷、悲傷、絕望。
他大張著嘴，攀上亭柱，攀上扶手，拖著已經無法抬起的雙腳，他的身姿是那樣狼狽，我站在他身邊，恍然間，竟然仿佛看見了他可悲的哥哥，在地上匍匐的樣子。
我取掉嗓子中的變生丸，上前抱住九皇子。他像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孩子，死死抱住我，眼神卻盯著那團火光，光芒在他眼中漸漸擴大，罩住了他整個麵孔。
亭子上的茶早就涼了。南宮杵在見到我前，應該是想在這裏欣賞他宏偉的王朝的吧。
我吃力地將他拖回輪椅上，他已經身體癱軟，沒有力氣再反抗，雙眼卻固執地盯著燃燒的宣政殿。
“三哥……三哥……”他口中念叨個不停。
我舉起茶盞，杯中隻是一片黑暗。
抿起來的味道也是苦澀。
光亮的河流如洪水一般，衝進了皇宮，它如同流入了平原，四散開來，將宣政殿團團圍住，一部分湧入內宮，開始如同蜜蜂一般，沒有規律地肆意飛舞。
恍惚間，我聽到了宮女的尖叫。
火光開始蔓延，最先點燃的是皇帝的寢殿，接下來是皇後的寢殿、東宮、九皇子宮，然後就是一個個我沒太多印象的宮殿。
直到火光將整個西邊都包圍，直到將我腳下包圍，一群張著胡茬的大漢舉著火把，仰頭看著我，臉上的鮮血被他手中的火把照得鮮亮，好像還在流動。
大漢將刀在肩上的獸皮上一抹，笑道：“蟒袍的皇子王爺，朝服的女子？嗬，大燕的男子果真都是一群柔弱的家兔。”
“帶走！交給將軍處置。”大漢對身後的士兵吼道。
我放下手上的杯盞，看著眼九皇子。
“他走不了。”
這話是對那大理胡茬男說的。
他卻沒有理會，擠開眾人下了亭子。上前的兩名士兵，瞅準了九皇子一通亂摸，卻沒有任何東西。唾了他一口，又轉身走來，上上下下打量著我。
“終於開葷腥了。”一名士兵露著惡心的笑容說道。
旁邊人憋著嘴道：“容貌還可以，但比底下幾個柔柔弱弱的差多了。”
那士兵突然拍了旁人腦袋一巴掌，“你個起草憨，永妃那種姿色，肯定是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