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公公側過臉去，一臉溫柔地看著伏在肩頭的五公主，聲音不再尖銳，竟於常人無異：“你玩的可好？”
五公主渾身一顫，瞳孔緩緩收縮起來：“阿福，你，你什麼意思……”
寒風吹起五公主散亂在肩頭的發絲，她手下卻已空空。
劉公公的雙眼安靜地下垂，轉身踱步向我走來，語氣平靜地好似一切都與他無關。
“你的確將新皇拖入宣政殿，當晚也將那地付之一炬。可，大理兵攻入，我派去將你接來的人，卻遲遲沒有回信。尋到你的時候，你……”劉公公眼帶笑意卻神色寒冷地掃了五公主一圈，“你卻這般模樣，躺在茶室裏，裏麵出來進去地是誰，真當我一點兒也不知曉？”
剛才送我倆來的公公緩步退出了永妃的庭院。
“不……不是這樣的！”
五公主的話並沒有阻止劉公公繼續說下去，“且不說先前那些事兒，我讓你過來扮作五公主，隻是讓你乖乖聽話，莫做些出格的事兒，我也說了，做我讓你做的事兒，你永遠都是我的人。可這……你在南蠻子的身下承歡，可是我允許你的事兒？當真以為自己是那能在外麵養小白臉的五公主了！”
“你敢說你在抹殺我手下人時，沒有投奔南蠻的心理，你敢說你現在還是一心一意地跟著我幹大事？茱萸，你早就不是原先的茱萸了……”
我貼著牆角，門就在不遠處。劉公公背對著那個叫做茱萸的姑娘，低著頭一陣感傷，茱萸眉頭深深，看著劉公公地後背，泫然欲泣。
完了，這麼重要的事兒被我聽到了。
原來五公主早就不是原來地五公主了，很可能被人謀殺，或者時被囚禁在某個地方。而現在地五公主，卻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地女人假扮的，她為劉公公做事，卻又有二心。
人言：“因為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汗毛一豎，如果這樣，我絕對走不出這個院子。
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叮！”
離我鼻尖兩厘米的地方，突然多出了另一個鼻尖。
不，這哪裏是鼻尖，明明是刀子映出來的景！
一把鋒利帶著寒氣的飛到生生紮在我麵前，就差那麼一點點，我挺翹的鼻尖就要成平原了。順著刀柄的方向看去，方才推出去的兩個公公正蹲在屋脊上，雙眼如鷹一般犀利。
“你從沒想到大理世子能看出人皮麵具，更沒想到，這樣一個風流男子竟將你衝做營妓一般地扔在茶室。他雖娶了九房豔妾，卻不曾在美色上衝昏頭腦。又或者說，你沒有預料到他心中中意的，竟然是永妃？”
劉公公深深歎了一口氣，語氣中卻聽不出有一點點惋惜的情緒。
沉默半晌的茱萸終於低下了頭，她的手緊張相握，放在胸口，聲音哽咽地快要哭出來一般：“你當我真相這樣……”
突然，我聽到了水流的聲音，想是噴泉漬出泉眼，顆顆分明地打在地上，茱萸的聲音戛然而止。
“嘭……”
隨著重物倒下的聲音響起，我的大腦才漸漸緩過神來。這一切都不是夢境，那是真是的，就在眼前。
茱萸的頭，砸在地麵，順著引水的凹槽，滾落在院子中的石幾下，她身體生生從脖頸處被截斷，黑色的發絲順著柔滑的鴉青色宮人服滑下。鮮血像是鮮紅的禮花，泉湧而出，草地也看不出本來顏色。在她的身體倒下後，大動脈依舊孜孜不倦地釋放。
天空晦暗不明，是肮髒的泥水色。
我怔怔地目睹一切，腿早就軟了下來，無力地跪在草地上，我心底呐喊著想逃走，腿卻怎樣也舉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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