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斜挑著眉毛看那同樣斜挑眉毛看我的青年。他璀璨雙眼中有嘲諷,有輕蔑,有興奮,有愉悅。而我的眼神中隻有一個意思……
不是吧啊啊啊!
霍止?
天下有樣貌和神情如此相像之人嗎?
沒有吧!
可這小屁孩怎麼淪落到如此地步了……
“團……團長?”
一道粗壯的男聲傳來,我向那處望去,隻見一名裹著棕黑皮毛的高個莽漢傻愣愣地看著我,語不成聲。
“你,你是團長?”他不確定問道。
我仔細在腦海中搜尋這莽漢的形象,可完全對不上號。
霍止忽然橫出來瞥了莽漢一眼,道:“這幾人不似常人,有點兒價值,先綁回寨裏,按規矩來。”
“真是冤家路窄。”我收回目光,盯著鞋角一步步走著,暗恨道。
一路乘舟換馬,我和雲遊、柳先生都被雙手雙腳綁了起來,扔在舟尾,那群土匪們乘著另一艘較大的舟,熱火朝天地喝著從逆旅裏打劫來的酒,不斷有人高聲笑道:“少當家真是在世諸葛,料事如神啊!還以為此次出寨又要無功而返,沒想到還真有肉票跳窗。”
切,還在世諸葛呢!亮亮兼濟天下,怎麼會像他這樣作奸犯科打家劫舍!
“若非少當家安排眾人在逆旅後等,恐怕此次回去又要挨當家好一通訓。”
“小當家年滿二十,寨裏還沒有位少夫人。”一道目光向我投來,我趕緊埋頭,隻聽那人繼續道:“我看那妞兒不錯,不如……嘿嘿……”
惡心!我暗罵道。誰要當壓寨夫人,你們男人這麼多,搞基得了!
“好!好功夫!”那頭男人們忽而拍掌讚揚起來,我抬頭時,隻見熊皮褲虎皮衣的霍止站在我麵前,真是可惜了一副好皮囊,裹了這麼個輕佻的混蛋。
輕佻的混蛋不負他輕佻之名,伸手扳過我撇到一側的下巴,噙笑道:“姑娘,你可聽到了,我那些兄弟們吆喝我將你留在寨裏做夫人,你覺得如何?”
我看著他的明豔的臉,心中莫名火猛地炸了起來,“我雖不是鐵骨錚錚的硬漢,可這性命還是我能做主的。做你夫人?呸!”
不負眾多大燕人的期望,我的話,讓這位引起大燕戰爭的禍害臉瞬間黑了下來。
黑雲壓城般麵色的霍止,惡狠狠盯著我。忽而,又仰天哈哈大笑,“你這沒人要的醜丫頭,你想做我夫人,我還不娶呢!”
那艘大舟上的漢子們笑得更是猖狂。
你特麼……誰沒人要!你才沒人要!你這破落混蛋臭小子,憑什麼嘲笑南宮越不要我!
我拚命掙開了他的手,反口就要咬上他的手,他卻如察覺到我意圖一般,將手及時縮回,挑著眉毛看我,那邪魅的笑容自上而下向我投來,我氣在胸口,咬著牙惡狠狠地盯著他。
恐怕此時的我,和山裏野獸有一拚,不然為何我會從霍止戲謔的眼神中,看出一絲捕食的凶光呢?
霍止不再理會惡狠狠的我,飛身回舟,那群大漢擁上前去勾肩搭背地笑著,揶揄著霍止,他不言語,隻麵含王者般倨傲的微笑,做回舟上。
這時,我才發覺那始終落在我背後的目光。
那人坐在霍止那艘船的船尾,他寬厚的身軀擋住了碼頭的蹤影。
他認識我。
這是他眼神中唯一的信息。
——
換馬後,我和雲遊、柳先生三人真被一條繩串成了螞蚱,小棕馬上山匪手牽繩索,一路將我們半走半拖帶回了山寨。
那山寨在矮山之頂,但從那些山匪的口中我才得知,此處有三個山頭都是他們山寨的,其他山頭卻是其他山寨所有,這矮山恐怕是其中之一。
白虎山這三不管的地方,又有地利之助,果真是上山落草後的好根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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