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遊入門前告誡我:“隻可寡語,不可多言。”這回又是我闖禍了。
本以為這位老年喪子,白發送黑發的員外會消沉一段時間,邊想著如何尋找南宮越。
我心知他不見得會在此處,可他如果沒有事,沒有被和那些喪人一樣永久困在地宮,如今能庇佑他的,也隻有這富庶且三不管的天青了。
雲遊說,如今能夠扭轉時局的,除了五塊神石,還有的就是一種叫做藍羽的寶物。他還說,去年事變,闖入禁宮的第一批人並不是雲家軍,而是同雲家人一般著裝的焦家軍,焦家子弟兵。那些人本是這位老爺派去給寶貝兒子當保鏢的,生怕皇帝對他不利,還有還手餘地。可如今看來,若焦紅城未將那批人馬派去解圍,他定能全身而退。
馬車走了不到半個時辰便停了下來。雲遊還是頂著自己紳士的模樣扶我下車,道:“當初光祿大夫手中那物,一定是神石了吧?”
我忽覺他的手灼熱無比,心中一緊,猛地收了回來,看他壞笑道:“若真如此,你當感謝我才是。”語畢,讓門童通報去了。
他這話前後不著調,可我聽著卻是無比刺耳揪心,難不成雲遊也打起了神石的主意?
神經緊張的我,以至於都沒來得及打量周圍再普通不過的景,平凡無奇的山門,和身後八卦陣狀的廣場及中間的巨型香爐。
我猛然想起,自己曾怨恨南宮越的一個原因,便是玉白草和他戰無不勝的法寶藍羽,皆是宋易邊暗地送給他的,而他卻不言隻字,包攬全部功勞。可現今看來,這何嚐不是保護他不被南宮烏蘇懷疑針對的最好方式呢?
和雲遊坐了許久,催了幾道,喝了幾壺茶,跑了幾趟茅廁,天藍色宮裝少女讓我二人一等再等,直到日暮垂晚,昏鴉已盡,她才說:“宮主今日事務繁忙,還請二位先回,他日再來。”
得,獻寶的名頭無法見到這位神秘的天青城主,我和雲遊無功而返。
第二****還想去,一開門卻見到眼眶紅腫,雙眼亦是充血,滿麵憔悴無一點兒人氣的焦蘊,他那雙眼看得我都心酸,“若姑娘還憐惜焦某喪子之痛,就請雖我來。”
我無法拒絕,跟在他身後,可心中卻犯嘀咕,難不成他懷疑真凶是我,想殺我以為紅城報仇雪恨?反正定不是什麼好事兒。
他引我來一處院落,繞過屏風,才顯其大,兩旁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擺滿廊側,角落多寶閣上滿是竹簡書籍,此處無屋,中央除了邊上累累舊痕的木假人,空地一片。
焦蘊站在場中央,一撩袍,盤腿坐在地上,他話語滿是懷念,“此處常年有人打掃,是吾兒習武處之一,先前是木板,是怕他太小,摔著了。姑娘請坐。”
原來焦紅城將自己屋內收拾成那般模樣,是為了回憶童年啊,我徒然升起一絲對故人的內疚,坐了下來。
對麵人的手撫摩著地麵,他道:“姑娘對焦某的病似是了解,若是再犯,定不會出事。”
他說的是肯定句,我卻忙道:“員外福壽永安,怎會有大事。”
焦蘊苦笑一聲,“姑娘是世侄帶來的,姑娘知道我兒因何而死,那麼事發當日,定在附近。”
我默然不語。
“姑娘聰慧,知道焦某在天青也並非毫無勢力,想讓誰死,誰必逃不掉。”
焦蘊微笑著撫摩石板,而我卻覺得他那笑絕對是笑裏藏刀,話一出口,更是將我驚得一時間脖頸僵硬,內心哀嚎道:深入虎穴,喪子隻恨,天啊!你真要亡我嗎?
而焦蘊卻又繼續道:“焦某相信,姑娘定不是傷我兒之人,否則也不會泰然踏入焦家門。焦某今日將姑娘叫到此處,別無它意,隻想知道我膝下著唯一的子嗣,具體是因何而死,被誰害死。姑娘若說的是實話,帶焦某找到吾兒後定有重謝!”焦蘊不知從何處變出一個紅漆盒,打開,旋轉,向我推來。我一看,黃緞中躺著一卷銀色絲線,一瓶青花小罐,那銀絲細如毫發,若不是纏成一卷,基本看不出來。
焦蘊看著我一臉疑惑,解釋道:“此乃江湖九尊器之一,千煉銀絲,雖不是全段,但也是十一。先送給姑娘您。”
這東西早在皇宮中就見五公主使過,雖然當時的五公主早已是別人替代的,但那種手法殺人之慘絕,讓人聽之聞風喪膽。隻是我不想在焦蘊麵前再生事端。
“姑娘但說無妨。若恐說出來有性命之憂,焦某會護姑娘,至少性命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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